迟迟不放下,亦没有宫婢主动来接。我估摸着她的意思是,还想着我为她端茶杯。我好笑道:“苏妃娘娘要臣妇帮忙侍茶么,只是臣妇手笨,伺候不好娘娘又让娘娘受惊,臣妇的罪过就大了。”
忆及上次游园会的经历,苏妃脸色有些难看。
长瑾一向爱呈风头,下一刻随手从苏妃那里扫过茶杯就往我泼来。怎料这回,瑾妃的动作却比她要快,先一步截住了她的手,使得一杯茶激荡出来既烫了长瑾的手又湿了她的袖。素淡的袖衫,当即晕开淡淡的茶渍。
“你敢拦我?”长瑾不怒将怒地盯着瑾妃。
瑾妃淡淡松了手,道:“公主还请自重。今日有新凉使臣在,非一般场合,若公主这般烫伤了秦夫人,在新凉国面前失了体统,届时龙颜大怒吃亏的还是公主。”
我笑看了瑾妃一眼,叹道:“娘娘好缜密的心思,臣妇佩服。”
后苏妃见插不上足,今日又不能起为难的心思,便言语寒酸了几句,向我和瑾妃凉飕飕地扫了几眼,随之走开了。
往后若有机会,她应当不会让我好过。只是,我又怎会再给她那样的机会。
长瑾非但没走,就在我们桌赖上了,喝着茶吃着瓜果点心,道:“皇嫂说得在理,家事还是家办的好。秦夫人,对不住了。”
我道:“无妨。”
再聊了一阵,见有零星的大臣们已经回来了,都是些无功而返的。他们年纪偏大,且林中兽类又矫健灵活,难以捕捉,能射中几只迟缓的野鸡就已不错。可见狩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家便一起等着,看谁最终满载而归。
这本是秋高气爽的天儿,阳光流金璀璨,可是太阳却突然躲进了云层里,天色就有些沉了下来。
这时,一位宫人唯唯诺诺地跑过来,对我说道:“秦夫人!秦夫人……秦大人他……”
我惊站起来:“他怎么了?”
宫人抹了一把汗,道:“方才秦大人在林中射猎时候,马儿受惊失了前蹄,现秦大人步行于林中。唯恐被乱箭所伤,奴才便来知会一声夫人。”
我问:“他在哪个方向?”
宫人道:“西南方。”
当即我想都没想,去牵了一匹马来,取了长弓和一竹筒箭挂在马鞍上就欲进林中去接应秦方辞。上马时,瑾妃站在旁边,嘴角有点点笑意却也纯粹,拍拍马儿后背,道:“夫人还说不善骑射,就凭这取箭上马的动作,刘瑾便甚喜欢。”
我干干笑笑,道:“让娘娘见笑了。”
“夫人且小心一些。”
我策马入树林,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其间遇上慌急跑过的兽类我都无暇顾及。大约行了三五里的光景,都不见秦方辞的人影。
我勒马而吁,林中异常安静,草木肃杀。隐隐带着一股杀气。
顿时心中暗叫不妙。
果真下一刻,四周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似树叶翻飞又似步步生风。
裴子闫的这狩猎场,竟还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