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陛下何必再让自己痛苦呢?先皇所犯的错误不过是一个情字,正所谓,无情才是帝王家,先皇自以为无情一生,临终之际,却终究是抵不过自己的内心挣扎。陛下既然不想同先皇一般痛苦,今后,便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看,只需看向臣,臣定将竭尽所能,为陛下手中刀刃,所到之处,必为陛下铲除奸佞,让陛下功垂青史,千古留名。”
“功垂青史,千古留名?”君天姒笑了下,“你打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吗?甚至让不惜让乐昌回宫,让温氏以为有机可趁,伺机而待。”
“不仅仅是温氏,大君天下,隐患繁多,若是陛下仍然没有坐拥天下的决心,这诸多隐患就会成为大君分崩离析的祸首,而楚毓眼中的陛下,却一直没有成为一位明君该有的信念。”
“该有的信念?决心?”君天姒哭笑不得,几乎是吼了出来,“还说什么只有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可是你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真是可惜,朕忘了告诉你,朕一点都不想做这个皇帝,朕不要这个皇座!”
“陛下,”楚毓的视线没有移开半分,更没有犹豫半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若是不做这个皇位,就只能成为败寇之流,到时候,陛下又能逃到哪去呢?”
“朕可以退位让贤!”君天姒道。
“皇位之上,没有贤者,有的只是满手血腥的权谋家!就算有,陛下找得到吗?陛□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陛下最清楚不过!”楚毓低声道,“斩草除根,不留隐患才是生存之道。到时候,没有人会真的给陛下留出一条活路。”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车厢内的气氛紧张而诡异,君天姒一眨不眨的望着楚毓,此时此刻,她知道楚毓说的完全正确,像是一直自己为自己编造的谎言被无情的戳破,君天姒嗤笑,“你说‘明君’,你就想让我成为先皇那样的‘明君’吗?”
“这自然不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但先皇最终守住了这江山。”楚毓抬眼道,“先皇没有让江山易主,没有叫百姓流离失所。但很显然,陛下连先皇那样的决心都还没有,因为有些东西,陛下还没有放下。”
君天姒缓慢的抬起眼,“所以,继乐昌回宫之事后,你竟然不惜勾结外臣,掳朕出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毓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好一个不拘小节!”君天姒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通敌卖国,是死罪!”
“为陛下而死,臣死而无憾。”
“为了朕?”君天姒禁不住嗤笑,“你竟然说是为了朕?!好,你叛上忤逆,与长公主结党营私的事,朕先放在一边不提。但你勾结夜沁摄政王,里通外敌,条条大罪!这些罪,你认不认?!”
“臣认。”楚毓道,“臣既愿为陛下手中之刃,就不会再欺瞒陛下。”
“你认?”君天姒狠狠甩开手道,“还说不会欺瞒?你勾结的明明是夜沁太子,刚刚的誓言,言犹在耳!楚毓,你还要说什么!你这么做,将堂堂一国之君的安危至于何地?!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将大君百年基业又置于何地?!”
“臣有万全的把握,此行陛下绝不会受到半分伤害。”楚毓的声音依旧从容沉稳,不见丝毫慌张。
“你的把握?一路之上,有万千个可能,你哪来的把握,根本就是猖狂自大!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竟然敢在朕面前坦诚这一切!”君天姒将手指握得骨节发白。
“臣出于什么目的,陛下当真不知道?”楚毓的目光直直望过去,开口道,“臣不过是知晓陛下心中已有牵挂,即使是臣设计使长公主回京,陛下仍然没有放手。陛下不能做到无情,就不能执掌天下,臣这么做,也是不得已。”
“你!”君天姒愤怒的抬起手,却在举到半空时生生停住。
“如今,他将陛下摆在什么位置,想必陛下也已明了。既然看清了,就是时候了。”她看到楚毓深褐色的瞳仁幽深明亮,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陛下,该放下了。”
陛下,该放下了。
短短六个字,却终究道出了君天姒一直不敢去触碰的地带。她明白他所说的,是于闵竺凡的这段情,该放下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一直用已经放下的假象来蒙骗自己,可最终只是假象,连楚毓都骗不过去,挨到今日终于不得不看清这个事实。
“是啊,还有什么理由不放下呢?”缓缓放下的手臂再次抵上双眼,再也没有生气的力气,君天姒仰起头靠着车厢笑起来,声音却越发的闷,“从今往后,总有一天会放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_→楚大人洗脑的功夫还是这么的一流,木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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