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她还是十四岁的那个小姑娘,“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做恋了吗?怎么就先失上了?”
崔熙来摇摇头,“大概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失恋!”钟檐觉得好笑,继续敲她的脑袋,问,“难道是冯赐白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你不晓得打回去哟!”
崔熙来摇摇头,“他敢?他们冯家除了儿子带了把,还能骑到我崔家上来。”云宣谁不知道崔家和冯家是天生的对头,样样攀比,冯赐白和崔熙来就是大人的攀比声中长大的,是发小,更是对头。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钟檐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的谣传,“莫非是因为你新收进铺子里的男狐狸啊?”
这下崔熙来没了音,许是被说中了心事,许久,她才咬牙切齿道,“师父,你说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迂腐,死心眼,小气,好好的当我当铺的典当不好吗?非要挤破头的去考什么功名,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钟檐嘿嘿笑道,“他脑子有坑,你还中意他?”
“呸呸呸!谁中意他了,他明明那么不好。”
崔熙来又说,光用指掐着,就能数出好十条罪名来,可是这样的倒霉星子说要走,原本没有什么的,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倒是放不下了,觉得不能够再欺负他了,总是少了趣,可是以前数十年,没有他的时候,她欺负欺负小算盘和小秤砣,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难道还会过不吗?
再说了他明明那么不好。
这话听到了钟檐耳里,如同雷霆闪过,以前他不懂得,总是嫌弃着那个人,面瘫,木讷,还有点事妈儿,可是偏偏放不下,不是最好的人,可是唯有这样的人,陪着自己,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才算是真正的过日子。
他揽过崔熙来的脑袋,拂过她的头,“我们的小五长大了,”他想,那个人是真的入了崔熙来的心了,“可是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要去经历,谁也拦不住,留不得。如果他还属于这里,绕了多大的圈子,总是会回来的。”
崔熙来摇摇头,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那么,师娘会回来吗?”
钟檐知道她指的是谁,咬牙切齿,却是面无表情,淡道,“会回来的。不回来的话,我扒光了他,浸猪笼。”
崔熙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想道,还是师父威武呀。
到了四月的时候,江南进入了农忙的时期,而边塞战事进入了僵持阶段。天南地北的,烽火传信,总是要隔好几天才能够听到最新的消息,因此时间总是要延迟了好几天,这一日,我军在哪个地点取得胜利了呀,那一天,我军被围困在什么山岭上,过了几天,又有消息传来,我军已经成功收复了哪个城池呀……老百姓们不懂得军国大事,可是总是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和人民而战的,因此,心里总是为他们悬着一颗心,捏着一把冷汗的。
钟檐也竖起耳朵听,听到人们说起那新来的将军,是如何如何英勇善战的,总是要弯唇偷偷乐一乐的,别人问他为什么乐,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谁也不想告诉。
他在心里偷偷的对那个人说,我是一个伞匠,帮不了你什么,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本行干好,把伞做得天地良心,然后,你在那边要好好的。
——我负责把伞做好,你负责把仗打好,这样,好不好?
渐渐地,战事进入胶着阶段,朝廷开始在各地征收壮丁,钟檐没有想到,率先报名的人中,会有光头匪爷和娘炮秀才。
走的那一天,钟檐去送了行,因为光头匪爷和秀才的素质和身体不过关,所以只是最末等的小卒,混迹在服役的队列中,却也是分外醒目的。
“嘿,我现在才发现,你是真爷们!”
光头匪爷咬牙,“格老子的,老子什么时候不爷们了,以前落草为寇的时候,总是想着杀贪官,为人民除害,却不知道力气往哪里使,做下许多错事来,如今,老子才算干对了一件事了,叫什么卖给皇帝来着……”
秀才戳了戳匪爷的光头,冷哼,“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没文化!”
匪爷也哼哼,“有文化怎么了,还不是照样给老子干屁股!”
钟檐看眼下两人口没遮拦的,咳了两声,道,“那么,两位一路走好,我就不多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崔熙来的话,是另一篇故事,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