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走后,玉台殿上的气氛冷凝了下来。
歌兮垂眸,一颗一颗地收着棋盘上的棋子。
远处的落日终于重重往下一沉,黑夜,即将拉开序幕。
元沂看着歌兮的动作,心中越发地冷起来:她是想在元旭吧,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消息,她便魂不守舍起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怒气,他手一动,便碰到了手边的棋盒,黑子撒了一地。
福乐看着那边的动静,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想去捡起地上的棋子,却见太后娘娘摆了摆手,他赶紧罢了手无言退下。
“元沂,你该出宫了。”
歌兮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听不出喜怒。
“怎么,得知他要回来了,你便要赶我走了么?”
才一开口,元沂便后悔了。
这些时日他也不知为何,总是词不达意,明明不是想气她,每每说出来的话便是带着芒刺,尖锐伤人得很。他也不想如此的,可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现今这样焦躁,只要事关歌兮,他都就很轻易地将多年来养成的冷静自持都抛诸脑后,一点都不似在朝堂上的睿智城府,竟像是一个焦躁的毛头少年,轻而易举地就将所有的喜怒都曝光在人前。
元沂的手指不自觉地曲了起来,这个小动作代表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他怎么又说出这种话来了。好不容易他与歌兮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自己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去妒忌,她的过去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何苦来哉?
只是,说出来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
他抿着唇,等待着她的回答。
歌兮顿了一顿,“你的王妃在府上会心急的,还是快些出宫吧。”
元沂的暴戾之气终于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激起,他的手指抠在扶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个不劳太后娘娘费心,倒是头后娘娘。是不是该你兑现之前的承诺了?”
之前的承诺是什么?
歌兮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你的心若是收不回来,那我便要你的人。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元沂他,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元沂。绝不会如此逼迫她,绝不会。
歌兮缓缓站起身,眼角眉梢都透出一丝让人心惊的冷来,元沂的身体都好似僵硬了起来,他却倔强着不肯说道歉或许软和的话。
爱了她那么久,不是没有妒恨,也不是没有怨怼的。
明知道她历经生死历经诸多磨难才回来,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为了先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倘若没有真心真情是绝做不到的。
她对元堃有多情深。他便有多嫉妒。
元沂失神的时候歌兮已经往玉台殿内殿走去了。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头也没有没有回地说道,“楚王殿下不是要哀家兑现吗?那还在等什么?”
元沂的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疼得都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只得推动了木椅,跟着她进入了内殿。
内殿里的有些薄雾渺渺,淡青色的烟雾从铜鹤香炉的细长嘴中喷出,晚风拂动着轻薄的帷幔,歌兮站在内殿的中央。从殿外漏进来的光影将她的身影在墙面拉得有些纤长扭曲。
元沂进来的时候,歌兮已经将最外面的宫装脱掉了。
月白色的宫装掉落在她的脚踝处。她一件一件地脱着繁杂的宫装,最终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薄裙,她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
拔下头上的发簪,任由长发披散。
歌兮微微侧过头来,唇角带了一抹讥笑,“楚王殿下,你可以来享用了。”
元沂脸色一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片刻之后,他猛地推了木椅出去,长廊之上响起他慌不择路跌倒的钝响,歌兮的眉峰跳了一下,随即听到福乐的声音——
“楚王殿下,您无妨吧。”
“走开!”
“楚王殿下您的手跌破了,哎……”
声音渐渐远去,歌兮像是失去力量一样一下子在满地的衣衫间蹲了下来,双手抱臂,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福乐在殿外候了很久很久。他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但又担心着里面的情形,心焦地在外走过来走过去,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那颗几乎都悬到了头顶的心在落回了肚子里。
“皇上在等着哀家用膳?”
歌兮已经重新穿戴好,头发也抿得一丝不苟,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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