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么多银子动心的人?但凡来这里做知府的,都是捞几年银子就走了。”
周氏惊叹,她这才明白周老爷为何说这里即便不打仗也不太平,又想起周老爷说的,这里容不下江善德这样的人,恐怕会家破人亡。
周氏忙问:“那倘或有人为官清廉,不拿他们的银子,非要整治他们呢?”
张大娘笑道:“少奶奶您想想,他们每天争来夺去,闹的势不两立,却能联手建立起感恩簿,还不是为了能够立足吗?倘若有人不让他们立足,他们又会如何呢?”
周氏细细一想,惊了一身冷汗。
张大娘见周氏聪颖,很能聊到一块儿,便道:“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动不动就挥刀子拼命的人,都狠着呢!说也可怜,那位大人被那些人欺负的连门也不敢出,偷偷逃离了沈阳,可硬是被追上了,最终落的家破人亡,能死的痛快都好,可您猜怎么着?那些人恨透了他,他们家的男人全都被五马分尸,女的都被□□致死,那景象,啧啧……忒惨了!”
周氏听的心惊胆颤,脸色都白了几分。
张大娘忙道:“不过,他们这些江湖人,都是快意恩仇,只要老爷不找茬,他们非但不欺负,还给不少好处呢,从这感恩簿就看得出来了。”
周氏魂不守舍的和张大娘又聊了几句,便借口要休息让她离开了。
张大娘离开后,周氏片刻没敢耽搁,当即去了玉凤院子里找江善德。
江善德本来都已经睡下,周氏还是命春桃把他叫起来。
被扫了兴致,江善德有些不悦,周氏也不管不顾,即刻把张大娘的话复述了一遍。
江善德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方才那副清高的官架子也没了影儿。
周氏思咐道:“我瞧这张大娘指不定早就被人收买了,不然刚认识不过半天,就敢来跟我说置办铺子的事,字里行间替那些人说了不少好话呢。”
江善德思绪混乱,脑中一片空白,仍是一言不发。
周氏知道他吓的不轻,道:“爹,儿媳知道您的做派,您是个最正直不过的人了,可识时务者为俊杰,爹万万不可随着性子乱来,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能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被人利用了去。往常您被人利用还都是小事,这次若再被利用了,可就成了生死攸关的大麻烦了,您千万要谨慎!”
江善德惊魂未定的连连点头。“我一定谨慎,一定谨慎……”
翌日,刚用过早膳,知府衙门前就聚集了各色人马,门庭若市。
江善德匆匆换了衣服去前院接待,王福光是一封封念礼单都念的声音嘶哑,小厮们却是习惯了一样,拿着平车搬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往库房放。
来的客人们大多是沈阳各路商号的东家、少东家、掌柜,也有极少部分当地权贵。
他们各自都带着夫人,少奶奶,女眷们进了府,就被张大娘派丫鬟引去后院。
孙氏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尴尬的不知所措,向周氏求助,周氏只好推脱说孙氏身子不好,不方便太劳累,引着众人在花厅招待。
周老爷原先在京中做太医时,因为医术精湛,加之颇有口碑,因此平时去家里拜会的人也不少,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是车水马龙,不比这会儿差。
周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和众太太、少奶奶们谈笑风生,周氏性格爽快,那些太太们也都喜欢直爽的人,对周氏都颇有好感,彼此间都不甚见外。
聊了一会儿,周氏道:“晚辈初来乍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倘或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诸位千万海涵,若能教教晚辈,那更好不过。”
一位年长些的太太摆手道:“少奶奶说这种话就见外了,我们虽年长些,可这尊卑也不是瞧着年纪说的,君臣之礼不单是男人们的事,咱们女人也不能不顾。如今您是知府大人的儿媳,于我们而言,那就像是皇子妃、王妃一样儿的人物,往后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我们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周氏被这番话说的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价都抬了几分,也难怪昨日江善德回来就端起了官架子,被这样奉承着,什么人能招架的住?
好在有张大娘昨天晚上的话为鉴,周氏虽喜悦,却时刻警醒着自己。
又应酬了许久,众人终于打算离开,却有几位太太借口方便留在了府内。
周氏送走了诸女眷,一个微微发福的女人由丫鬟扶着过来,悄悄打听道:“不知知府大人除了夫人,还有几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