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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周氏心口莫名的压抑。“你说的对……是我管的太多了,我算得了什么呢。”
胡阿娇忙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他,害怕他有个好歹,虎子心善,他知道你的用心,你也不要多心,没的生出嫌隙来。”
胡阿娇的话很贴心,若是往常,周氏一定会十分感激她,欣赏她。
可这一刻,周氏莫名的感到嫉妒。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胡阿娇比她明白一百倍,她对虎子一无所知,可胡阿娇却对他了如指掌,如今胡阿娇只是不争罢了,倘或争起来,她又凭什么来得到虎子的心呢?
想到这里,周氏又为自己的狭隘感到羞耻。
她也不知自己是因何忽然出现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无法把控自己的心意,总是被某种情愫牵引着不能自已。
一时间,周氏心乱如麻,只借口去喂江念孝吃药,仓皇而逃。
回到自己的屋子,周氏屏退下人,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
当初知道要嫁给江念忠的时候,她失望过,怨恨过,无助过……可当真的看到江念忠的时候,在极致的绝望下她反而释然了。
那时她只有一个想法: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那个时候的她忽然有了无限勇气,觉得没有依靠也可以。
即便是一个死人,她也做好了从一而终的打算,即便遇到齐煜,她依然没有动摇过。
直到孙耀邦想取她性命,她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软弱。那时候,齐煜的胸膛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时她才觉得她那么的想依靠一个男人。
齐煜的明朗、直率、关切,让她感到了空前的幸福。
只是世事难料,周氏觉得世上最难料的就是背叛,谁能想到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人转脸就陌路,谁能想到前几日还山盟海誓的人转眼就娶了别人呢?
齐家的背叛,让她感到自己在痴心妄想,她心如死灰,不想再抱任何期望。
哪怕是江善德要她嫁给虎子,她也没打算期待虎子能给她什么。
可胡阿娇却说,虎子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他的忠厚又让她有些向往。
见到虎子的那一刻,她忽然很想成为他的责任,她想嫁给他。
听闻边关战事险峻,她害怕了。
她已经失去了江念忠,失去了齐煜,她不想再失去虎子。
她不敢想象,如果连虎子都失去了,她的人生还能有什么可盼望的。
她讨厌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
况且,她凭什么去指望虎子呢?
连胡阿娇和温良都尚且不能成为他的挂念,她又凭什么?
想至此,周氏自嘲的笑了笑。
门外,丫鬟们传报。“虎少爷来了——”
周氏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爽快的笑容起身迎他。
虎子款步而来,看到周氏,他的面色一红,眉目间多了几分不自然。
周氏上前拿过掸子,扫去他身上的寒气,“春梅,去沏杯热茶来。”
虎子被周氏引着坐在榻上,周氏又亲自端过茶递给他,他几番欲言又止,都被周氏的动作打断了,喝了一口茶,虎子恳切道:“你方才的话我想过了……”
周氏闻言一顿,忙笑道:“我没什么见识,那些话不过是我的短见,你也别放在心上。”
“不……”虎子急道:“方才……我还不知道。刚刚老爷跟说了他的打算,我才明白你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周氏心口一紧,别开脸,局促道:“我没什么意思,你不要瞎猜!”
虎子正色道:“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从今往后,你、温良还有阿娇,就……就都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周氏闻言气道:“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虎子一愣。
周氏情急,红了眼圈。“做不到的事就别随便应承!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不会死在战场上?你现在应承这样的话,倘或日后有个好歹,我去哪里喊冤?!趁早别说罢!”
虎子焦急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个。”
周氏别开脸不理会他,虎子追上前,恳切道:“你方才的话我想过了,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们。”
周氏怔住,回头看他。“你不管你的忠义了?”
虎子斩钉截铁道:“忠义固然重要,可也比不上照顾你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