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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年来,我一直盼着有人来救我。”她轻轻一笑,是自嘲,拿起面前的杯,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说了这么多,她也的确有些口渴了。“在神族的日子不好过,神族与外界早就断了联系,一切都必须自给自足,若是换了以往,大家都安安份份过日子,淡情寡欲,对物质的需求不高,日子也算过得轻松,可右护法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他需要底下的人不停的奉献创造来满足他的需要,她在神族里一直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什么活都做过,还要被饿得半死,一不顺他们的意还要被打得半死,那是一段生不如死,让人再也不想回望的过去。
她说得平静,偏若在讲述着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可是,公孙笑越听越脑火,拳头握得死紧。
“神族在何处。”他立即带人去灭了神族。
“很远的地方,”她摇头,“那里地势奇特,易守难攻,甚至想要找到入口也非常的困难,”不需要费神去攻打,那里,大多数是无辜的神族族人与大神教教众,要去打,先受牵连的也是那帮无辜的人,何必呢。
“再难也能攻下,天底下就没有固若金汤之地,”他不信,拿不下来,只要有确切的位置。
“侯爷,何必劳民伤财的,皇上不会同意的,”他手握兵权,也得皇上下旨不是,难不成他想私自出兵,那可意同谋反,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她也在他的九族之内啊。
才刚逃出生天,她不想随随便便就被人给诛了,那会让她觉得过去的六年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其实就是一个大笑话。
公孙笑睨她半晌,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不是客套话,他俯身上前,大掌扣住她的下巴。
她消瘦了,比六年前还瘦,六年前的她,已是个瘦美人,现在,瘦归瘦,却结实,黑了些,人也粗糙了些。
过去的十几年,她是个养尊处幽的大家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回来就好。”他将她拥有怀里,“还活着就好。”
被他这样一拥,阿临鼻头没由来的一阵发酸,真是糟糕,眼眶泛着热意,她还未察觉,便已先落下了泪。
她哭了——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现在还是,本质还是没有变的。
“别哭,”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犹如安抚一个娃儿般的轻柔,“你已经回到我身边,这辈子,我绝不让你再受苦。”他允诺。
阿临抽抽鼻子,努力的擦干泪,试图看清楚他,可是,泪越流越多,完全就看不清嘛。
算了——
她也不想徒劳,将自个儿埋进他的怀抱,呜呜呜的哭个痛快,将当年等着他出现,却又一次次失望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了。
“我每天做梦都等着你去救我,可是,每一次醒来,残酷的现实总告诉我那只是一个梦。”她心冷,之后更觉得好笑。
每天想着,梦着,失望着,一次次的折磨自己,几近体无完肤。
那样的生活,过得太难,太苦,太让人窒息,几乎看不到希望,便不会再有求生的*。
所以,她绝意舍了。
舍了对他的念想,舍了对他的希望——
现在,他告诉她,这辈子再也不让她受苦,她该信吗?
她是信的——
不管未来怎样,这一刻,她是信他说的。
“别哭,是我不好。”他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是我无能。”
他就是无能嘛!
阿临哭泪了,依在他的怀里,闭目休息,“我没有怪你。”再开口,声音嘶哑,她口干得很,直起身来,又替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
“你该怪我。”他握紧她的手,“是我无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他眼中尽是戾气,阿临低着头,未瞧见。
“你也不是神,总有事,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也不是想保护就能保护的,她也想保护好自己,可,生活总会让你措手不及,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
哭过之后,心情好多了,胸口不再有一团东西堵在那儿,的确是舒服多了。
再回首,依旧是抚远侯府,在玄居里,在他的面前。
晃眼之间,似乎过去的六年才是一个梦。
他说,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他许下了一个重大的承诺,是会让所有女人都心动的承诺。
她也心动了!
曾经的她,心中已是属于他的。
现在,她试图让自己重新接纳他。
只是,现实亦有太多让她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