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马开胜极大的尊荣,马开胜见好就收,没再为难进门的两位贵客。
李培南与非衣在应对马府一事上心意相通,有意想拉拢马开胜,分化彭马党势力,不使前期的游说、笼络之功付诸东流。非衣当真留在马府里,自发走进马家祠堂替老夫人守了一夜灵,面色始终虔诚。
李培南询问了一些马府里的动静,将消息带回,说给闵安听。闵安坐在太师椅里,用手撑着头,不发一语听完所有话。
灯华下,闵安的影子显得有些苍白。
李培南唤道:“先去歇息吧。”他站起身,让开的路竟是他自己的寝居里间,“我在外面守着。”
闵安用袖口按了下额头,不着痕迹擦去汗,有气无力应道:“谜底解不开,我就睡不着。”
马老夫人死得蹊跷,大庭广众之下,与外人无任何接触,就这样不明不白中了毒,浅显来看,确是非衣有最大的嫌疑,而非衣进奉的那杯茶,是世子府专贡的桂圆蜂蜜茶,本身无毒,用来招待宾客已有三年,从未出过纰漏。
疑点到底出自哪里?
闵安细细推敲着关联,想起四天前在老街药铺前遇见马老夫人的那次,她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蜂蜜味儿,和世子府的茶水味道相合,突然有了主意。
若是马老夫人先服食了带有蜂蜜味的毒药,再喝了世子府的茶,从味道上来查探,决计不易发现两者之间的区别。下毒的人显然较为了解世子府的待客茶水,有意遮掩味源,用心险恶,不可不防。
闵安连夜唤来随身侍奉马老夫人的丫鬟,询问马老夫人这一旬来的饮食,可有蜂蜜这一味辅物入内,丫鬟回道,老夫人一心修道,在坛会上曾偶遇一名道师,道师开给老夫人一些补茶,其中就有桂圆红枣蜂蜜三味。
闵安心里一动,说道:“姑娘说得仔细些,让世子爷描下道师的绣像。”
李培南本是站在闵安椅旁,细细看着他的神情,听话时就落得漫不经心。他的目光从闵安发辫朝下探,看到了闵安光洁的额上渗出一些汗,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险些就要亲手擦拭了下去。闵安回头瞥了他一眼,他才踱步走到对面坐下,淡淡说道:“不需画,说给我听就行。”
闵安不愿多做计较,索性取来纸笔铺开,一边擦汗,一边听着丫鬟转述。李培南最后还是接过他的笔,寥寥几下,在纸上勾描出一个颧骨高耸、身形瘦削的男子。
将众人唤退后,李培南问闵安:“认得他么?”
“毒杀含笑的舵把子。”
李培南从袖中拈出一块雪帕,抬手向闵安额上擦去,却被避开。他将雪帕搭在闵安手边,坐在一旁说道:“探子传回消息说,舵把子早就到了昌平,私下受到彭因新的接见,可见毒杀马老夫人一事,出自彭因新的主张。彭因新杀了马老夫人,更能助我劝说马开胜投诚,眼下,抓住舵把子是关键。”
闵安安静听着,没有应声,觉得脑子越来越重了。
李培南抬袖擦去了闵安的汗水,又唤了一声:“去歇着吧。”
闵安仍是拒绝:“世子把话说完,我就去。”
李培南立刻说道:“抓来舵把子后,我提他到马府里去,你跟着过去,向马开胜解释下毒茶的缘由。人证物证俱在,我猜马开胜必反。”他拉起闵安的手臂,牵着闵安走向槅门里的大床,闵安并未推辞,一头倒在床铺上。
李培南挽起帐幔,走到桌案前点燃了安神香,回身再探时,发觉闵安嘴唇透出青乌之色。他连忙摸出数粒常置的解毒丸,扶起闵安的上半身,用温水喂下。
闵安的气息逐渐平缓,嘴唇染起了红润,只是神智仍未清醒。
李培南走出寝居,唤来他派置下去侍奉闵安的婢女,问:“我离开府里后,谁接近过闵安的身子?”
婢女回答:“没有人。”
李培南声音陡然一冷:“那他为何会中毒?”
婢女惊得噗通一声跪地:“奴婢不知。”
李培南想了想:“他吃了什么?”
“小相公只推说心烦,就吃了几个帕子里包着的蜜饯。”
“把岛久公主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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