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万籁俱静。
林鸳的脸贴在大神耳边,隐约能听到他的呼吸。冷风一吹,她的酒意散了不少,模糊回想起不久前还在徐长川的小店二楼忆往昔,怎么,一眨眼就被大神背着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了?
些微的动静惊动了叶景琛,他问:“清醒了?”
“醒了,”她老老实实地答,“让我下来自己走吧。”
他没有说话,依旧一步一步地背着她往前走。
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投射成一个人的模样,紧紧地靠在一起,不辨你我。
林鸳看着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心情好起来,伏在他肩头,乖巧地一动也不动地轻声细语:“之前在片场,总看你背张三,抱李四,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让影帝大人背一背就好了。”
叶景琛沉默了两秒,闷声说“傻瓜。”
“是啊,好傻啊。”借着若有似无的酒意,林鸳感觉什么都可以讲,“认识你这么多年啦,好像我一直都在仰望你。”刚开始,他是天之骄子,她是丑小鸭。再后来,他在海外扬名立万,她在生活的漩涡里挣扎求生。再重逢,他在台上万人瞩目,她在台下终是不敢相认……即便后来同属一家公司,她也还是不敢揣摩他的亲密。
不管心被磨砺得多老辣,多不在意风言风语,对叶景琛,她始终都停留在少女时代,不敢问,只能猜。
直到如今,伏在他宽广平坦的背上,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她才觉得,哦,这个人不再是只存在在记忆里,他回来了。
她没开口,大神就沉默。尽管脑袋还有点混沌,林鸳还是察觉到他的低气压,静静趴在背上许久,终于开口问:“徐学长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叶景琛的脚步有些微停顿,又很快地续上步子:“嗯。”
林鸳的心一紧,酒意瞬间散了,犹豫着问:“都说什么了?”
“……都告诉我了,”他尽量维持平稳的语调,尽管背着她走了这许久的路气息已经不太平顺,“对不起。”
背上的姑娘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如果不是温热的吐息时时落在他耳边起伏不定,叶景琛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直到走过了小半条街,停在红绿灯前,林鸳才终于开口,轻声说:“那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这件事前前后后大神都是局外人,长辈们的对错本应与她都没有关系,何况是大神。
这句对不起,她不懂。
林鸳看不见叶景琛的神色,看不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也看不见他紧抿的唇,她只听见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就像若是她不接受这句道歉,他还会继续说下去。
在叶景琛说完第三遍“对不起”之后,林鸳终于拗不过他的倔强,小小声应了:“……没关系。”
行道灯恰好从红跳绿,停在路边的叶景琛双手朝上托一托,重新跨出步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句对不起为的是他竟对自己爱的小姑娘所遭受过的磨难一无所知,还自以为是的用各种方法“带她上头条”,自以为是的想尽办法“和她绑在一起”,他甚至还说过“反正你已经够黑了”这样没心没肺的话……他居然天真地以为她对于流言蜚语不往心里去是因为看得开,却一次也没想过,究竟要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有这么大的心。
因为曾经遍体鳞伤,所以知道如何处理伤口。
因为见识过最黑暗的,所以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光明。
“回去之后我陪你练车,直到有一天你能独自开车上路,好不好?”
林鸳一怔,很快地会过意来,搂着他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些:“好。”如果她能克服最后的心理障碍,是不是往事的最后一页也可以翻过了?
“等你能独自上路,我们就公开,好不好?”
林鸳闻言,稍微抬起头来,终于勉强能看清大神的侧颜,依旧是她最爱的眉眼。
路灯下,他那双常带笑的桃花眼底隐约有涟漪泛起,得不到她的回音,他也不急,稳稳当当地驮着她朝前走。路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两个人的影子深深浅浅,时不时交叠在一起,但无论光明黑暗,始终重叠在一起。
走了很久,叶景琛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稳,心跳的频率也在加快,就在他想重新开口给她鼓励的时候,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颈侧,顺着动脉的方向流进颈窝,背上那个姑娘带着鼻音说:“……好。”
趴在大神背上的林小姐不知道自己带着泪光的脸上,嘴角不由自主弯起的弧度,也不知道一言不发的大神眼角无声滴落的一滴晶莹。
*
从天津站到重庆,剧组留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对于林鸳来说刚好可以补一补眠,调整皮肤和精神状态。
但对叶景琛而言,这种休息远比马不停蹄地赶到重庆更辛苦。因为景初工作室成立时的记者招待会开到中途,各路记者都接到自家“上层”立刻撤离的指示,身为娱记的基本需求都没有被满足。而之后叶景琛的档期又太满,媒体极少有机会近身。
这次难得影帝赋闲,接到消息的娱记纷纷提前邀约,陈枫绞尽脑汁,才将所有人都塞进这一天里。
8家媒体,都极有分量,每家半小时,中场休息10分钟,又要见下一家。
采访过半的时候,陈枫替叶景琛买了咖啡,不无担忧:“你昨天后半夜才睡,要不要歇一会?不行后面几家我替你去聊聊,事后补发几张片子,各给一条独家,他们也会满意的。”
叶景琛坐在套房会客厅的茶色沙发里,一口一口抿着咖啡,摇头:“每家都要见。”他有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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