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百花宴便正式开始了。六位皇子皇女起头表演了各自的才艺后,众人少不得一通褒奖赞叹,七公主果然是选了茶艺。钱如玉对言茜绾更是感激。
不多时,只听侍座太监唱道:“第一位,言太师庶长孙女,工部员外郎之庶长女,言茜绾,才艺——丹青一幅。”杜氏听罢皱眉望了身旁的江氏一眼,未料对方也诧异的看着她。二人相视片刻,不语。
言茜绾捻了捻丝帕,方起身走到场中。规矩的对着正前方行了礼,而后站定,稍稍低头,由宫婢解下面上的覆纱。登时,一张艳若海棠般的娇颜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她迈着碎步走向场中的案几,玉手轻抬,铺好生宣纸,拿过一旁的笔墨,毫不犹豫地画开了。
约莫半柱香左右,言茜绾搁下笔,对随侍太监示意一番,便略微忐忑地站到了一旁。太监上前收画时,不禁睨了她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捧到皇后等面前。
杜氏看到画,眼睛眯了眯,嘲讽地对江氏道:“弟妹倒是教了个好女儿啊!”
江氏诺诺不敢语。
皇后笑着谓左右道:“看来公子墨的魅力真真是无穷大!连言阁老的孙女也倾慕的紧。诸位看看,这画的可传神乎?”一面说着,一面命随侍拿给众人看。
只见画上一位白衣翩翩的绝世佳公子手拿一把折扇,乘着仙鹤,飘飘欲仙去。虽只得一个背影,然这般风采,世上唯有公子墨了。
谢广然不羁地笑道:“君逸真是艳福不浅啊!这刚及笄的美艳佳人只远远一眼便将君逸描绘的如此活灵活现,真是用心深矣!”王文轩亦羡慕地调侃几句。墨君逸浅笑不语。
王琼芳鄙夷地盯着场上引起骚动的人:小小一位庶女,也妄图攀附公子墨?不自量力。
谢馨菡咬着丝帕暗恨不已。
言菲绾微微撅起嘴;言莉绾先是惊讶,而后又偷偷地睇了眼嫡姐,却见她恍若未见般悠然自得,不禁纳罕。
素绾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着实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言茜绾的性子仍是未改。明知无果也要挣扎一番,又是何必呢?生于这样的礼教家族中,以这样的方式来抗争就叫勇敢么?好好把握自己能选择的,努力让自己作主导不好么?罢了,各人心各人求,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同追求不同而已。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言茜绾此时真是豁出去了,只听她大着胆子朝公子墨地方向福福身道:“绯夏不才,涂鸦之作,可否请墨公子指点一二?”
一时间场上响起三三两两的抽气声,众人均道:此女甚是胆大。
王孙公子们确实一番看好戏的模样。皇后莫测高深的笑笑,并未说什么。诸位夫人鄙夷有之;暗赞有之;望着言家二位夫人戏谑的更有之。江氏白着脸觑着杜氏,见她脸色更是阴沉,面上更加惴惴不安。
公子墨起身拱拱手,和煦地道:“多谢这位小姐厚爱,君逸愧不敢当。小姐之作论格局版式已然疏密有致,君逸才疏学浅,恐无法堪任指教一事。”
言茜绾不死心地道:“格局排版这是个套路,公子觉得绯夏画中意境如何?”
公子墨安然一笑说:“意境之事,见仁见智,君逸更加不好妄下评论。”
言茜绾见对方一再推辞拒绝,微恼地道:“公子莫不是瞧不起绯夏庶出身份,因而一再婉拒绯夏?”
杜氏告罪地对皇后福福身,严正地道:“绯夏不得无礼,还不快和墨公子道歉!”
江氏亦起身附和道:“绯夏还不快道歉!莫要耽搁时间,影响后面的众小姐们。”
言茜绾咬咬唇,想再说什么,又怕被按上不敬宗妇嫡母的不孝之罪,遂只能无奈地赔罪退下。公子墨忙称“不敢”。因时,言家二位夫人又向皇后行礼告罪。
皇后摆摆手笑着道:“不妨的,谁没个小儿女情怀,年轻人么,难免的。以此也可看出言小姐平日里应是极为受宠。如此直爽行径,现在的名门淑媛们倒是很鲜少有人敢做。”二人忙谢恩道“日后多加管教”之类的话。
言茜绾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她不明白,如此豁出去向公子墨表白,为何还会被拒?到底是她不够好,还是公子墨同那些人一样,只注重身份地位?她以为他是不同的,不同的……
这阵涟漪随着一场场表演的进行,慢慢被冲淡。
然仍是有人受其影响。言莉绾因过于投入深思方才之事,差了心神,导致发挥失常。好在也无人注意到她。
倒是言菲绾一曲《丁香月色》连皇后也夸赞她“琴音动人”,众人亦怜其弱柳扶风之姿,算是小展头角。王氏与谢氏庶女们却是无甚出彩之处。
很快的,便轮到第二十二人,但王谢二人均无任何动作,素绾莞尔一笑:看来应是外面还未曾分出胜负。
又过须臾,已是第二十四位了,王谢二人急得不得了,频频催丫鬟出去查探一番,未想还是无果。眼看便要挨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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