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罚妹妹简衣陋食,那是因为妹妹太不爱惜父亲、母亲赐下之衣物吃食,大半夜的差人仍了它们,不成想恰好被巡夜婆子逮着了。这些妹妹可都告知嫂嫂了?”
言菲绾强忍着气道:“不过是个丫鬟信口雌黄罢了,姐姐难道信她不信自家姊妹?这事妹妹已同父亲、母亲解释过了,妹妹全然不知情。或是那个丫鬟偷的也未可知。就如当年姐姐被冤偷母亲头面一个理儿。姐姐如何不能将心比心?”
言莉绾道:“对有心之人自是要‘将’、要‘比’的;对无心的白眼狼么,就罢了。一次上当是不知,二次是大意,再有第三次那就是蠢了,妹妹你觉得呢?”
“妹妹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素姐姐,你听得懂吗?”
素绾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妹妹若是不懂,寻个机会好生请教请教莉妹妹便是。我想莉妹妹会很乐意教你的。莉妹妹,你说呢?”
言莉绾温顺地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菲绾咬咬牙:“那就多!谢!姐姐了!”
“妹妹客气了。”
这时,房内忽传来大喝声:“滚,你给我滚!”
另一年轻嗓音平缓地道:“母亲的意思是此事就按媳妇说的办是么?”
杜氏怒道:“你……休想!”
“可是方才媳妇所言母亲均无反驳,难不成是媳妇听岔了?”
言菲绾听着房中的唇枪舌剑,悄悄地翘起了嘴角——这把刀可比言莉绾锋利多了。不愧是太常寺卿之女,恁的厉害。只要哄好她,不怕自己的计划实现不了!
素绾忙打了个手势给门外的丫鬟,丫鬟会意点点头,大声通报道:“禀夫人,素小姐、莉小姐过来了。”
屋内顿时没了声响。
二人进屋行过礼后,素绾见杜氏气得手直发抖,眯了眯眼,走过去拿起扇子扇了起来,又看了言莉绾一眼,后者忙端来茶,毕恭毕敬地道:“母亲渴了吧,喝口茶歇歇。”杜氏一把推开她的手道:“不用。”言莉绾询问地望向嫡姐。
素绾笑着道:“娘亲必是觉着茶太热了些。莉妹妹,叫霜月姐姐去拿几碗酸梅汤来。”
言莉绾应了一声,就要去。杜氏不耐地道:“不必忙活了,我现下没心情喝那些东西。”言莉绾只好又退了回来。
素绾故作不知地道:“娘亲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要不要唤个世医过来诊诊?”
杜氏“哼”了一声道:“没错,是病了!被你大哥的好媳妇给气病了!”
言少夫人忙道:“媳妇不敢!”
杜氏别过头不理。素绾道:“娘亲,嫂嫂来我们家时日尚浅,或有不周到的地方,娘亲多教着些便是,何苦自己生闷气?若是有个好歹,嫂嫂心里面上怎过的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这犯得可是七出里的头一出。哥哥那样孝顺的人,必是容不得的,嫂嫂您说对吗?”
***言少夫人心下一紧:果然这个小姑如娘和堂姐说的那般,惯会在礼教规矩上做文章,最是难缠。嘴上却道:“妹妹说的是极!媳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母亲尽可训斥,切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那便是媳妇的大罪了。相公得知后也必会责怪的。便是媳妇的爹娘知晓,也再没说的。”***
杜氏冷笑道:“怎么,现下拿你爹娘来压我了?”
言少夫人道:“媳妇不敢,媳妇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我看你就只表面孝敬,背地里不知怎的盘算我!”
***言少夫人忙跪下道:“媳妇惶恐!再没有的事,望母亲明鉴!媳妇是见菲妹妹因一碗红烧肉便泪流不止的模样实在可怜,那两个丫鬟也着实过了些,克扣菲妹妹的吃食不说,连月例都要扣下,生生让个娇小姐活得跟乞丐似的。这要传扬出去,那些嘴碎的,还道母亲多么严苛,这般对待无姨娘的庶女,失了大家风度。”***
*** 杜氏刚要辩驳,素绾偷偷拉了她的衣袖,而后道:“难为嫂嫂一心为娘亲、为言府着想。不过有些事眼见并不一定为实。菲妹妹的事儿是父亲下的令,为的是让她体会一衣一食皆来之不易。菲妹妹年纪小,若不及早改正,日后难免不被人诟病。至于那两个丫鬟,即便过了,嫂嫂自可告知管事嬷嬷或者差人报给娘亲。究竟娘亲还在,嫂嫂若自行处理,未免显得失了规矩体统。就如同哥哥院子里的奴才得罪了妹妹,妹妹也不好擅自发落,需先说于哥哥,再行定夺。许是嫂嫂刚到言府不久,尚不适应咱们府的行事作风。为了避免日后再生不必要的误会,娘亲,依女儿看不如这样,娘亲命人将咱们府的规矩忌讳一一写下,交由嫂嫂细细研究段时日,等娘亲觉着嫂嫂都懂了,会了,再让嫂嫂帮着娘亲理理事儿,娘亲觉着如何?”***
*** 杜氏想了想,上翘着嘴角道:“吾儿这个法子好!因着之前体恤媳妇初来乍到,便想过些时日再说。可媳妇你却接二连三的犯错。为避免伤了咱们婆媳之间的和气,是该好好学学了。这样吧,有些东西写了怕你也不定能理解,我就把邓嬷嬷借给你,碰上不懂的也可指点指点,媳妇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晚了。明日好友结婚要帮忙,没时间更了。后日会继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