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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窦婴确实是一个人才,是栋梁;于私,窦婴帮过她,又是驸马,她不可能不管窦婴死活。偏偏……
陈娇隐隐有些后悔,她是不是事情做得太过,到现在,一切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只能……她只能无力地任由一切发展着。
流年安静地陪在陈娇身边,她知道,现在的陈娇,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个人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良久,陈娇终于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唇:“对了,卫青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前段时间嫁了平阳公主府的詹事陈掌。”
“嗯。”陈娇低低地应了一声,重新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她知道流年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因此,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流年继续道:“卫少儿在平阳公主府做女奴时,和平阳县小吏霍仲儒私通,生下儿子霍去病。霍仲儒不敢承认自己与公主府的女奴私通,并不承认尚未出生的孩子,已经另外娶妻生子。”
“霍去病现在……满一岁了吗?”
“还没有。陈掌是在卫子夫封夫人之后才娶的卫少儿,人前还对霍去病……卫青自从知道自己和卫子夫的姐弟关系后,偷偷看过霍去病一次,他说……霍去病的身上,有不少淤青。”
“这么说,卫青不喜欢他的那兄弟姐妹?”
“兄弟倒是相处得不错,和卫子夫、卫少儿这几个姐姐确实心有嫌隙,特别是卫子夫。她仗着自己是夫人,还辱骂过卫青,卫青以前不在意,自从知道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姐姐,心里面就有个结解不开了。尤其是霍去病的经历,还让他……感同身受。”
“这样吧,让霍去病……”陈娇话说了一半,却改口道,“你可愿意收养霍去病?”
陈娇的话正合流年的意:“多谢娘娘,只是……”
只是霍去病若是养在椒房殿,只怕是诸多不妥吧!
“我知道,”陈娇自然想到了,“待你和卫青成婚,自然在宫外会有府邸。给你们赐婚的旨意,我已经拟好了,陛下也看过同意,只是没有宣读罢了!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巧,我真应该早点替你们定下亲事的。待除去墨玉,你便出嫁吧!”
“谢娘娘。”
流年曾经多番推辞,一来是不忍陈娇一人独留宫中,二来是因为她出宫也并无出嫁之心。可如今却不同,她与卫青两情相悦,太皇太后也难再对她构成威胁。是以这一回,陈娇提出为她赐婚的时候,她没有再拒绝。
陈娇唤来锦瑟,让她去备些紫薯薏米粥,她今日着实是半分胃口都没有,窦婴的事情不解决,她又如何能安心?这一回,是刘彻要置窦家于死地了啊!
锦瑟听到皇后终于有胃口想要进食,忙不迭地去准备,待她将热气腾腾的紫薯薏米粥煮好、端进内室之后,却见陈娇的面色,比之前更差了。
“娘娘,出什么事了?”一直以来,锦瑟都知道自己不如流年能干,不如流年聪明,很多事情,皇后并不与她说,她不是心里没有埋怨过,但皇后却将最容易被人算计的饮食交给她,她这才明白,皇后其实是信任她的。只要有这份信任在,她便愿意为皇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墨玉死了。”陈娇说完这四个字,便不愿多言,示意流年把事情说给锦瑟。
原来,方才长乐宫宫人来报,说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亲信宫女墨玉暴毙,太医检查过,是中毒而亡。
陈娇虽然有出手的打算,但流年还没有想好如何下手。现在……却有人抢在他们之前出手了。
墨玉的死因的确是中毒,但这毒到底是何人所为,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还没有查明白。墨玉所中的毒,其实是饮食相冲,但能够研究清楚墨玉的饮食习惯,再暗中下好毒,这个人……藏得极深,要挖出来,只怕不容易。但这个皇宫里,到底是谁有动机、也有本事对墨玉下手呢?
陈娇想不出,所以面色难看,而此时,郭舍人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灌夫因为窦婴下狱之事心情不快,又和其他官员列侯被王太后命令参加田蚡迎娶燕王女儿的宴席。他几杯下肚,在田蚡的宴席之上发酒疯辱骂他,田蚡大怒,这事情已经告到了王太后那里,王太后现在正要严惩灌夫,为自己的亲弟弟出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娇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走,去求见太后!”
“喏。”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下手杀墨玉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