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仔细往远处看。她目力好,那些马车距离还有一里左右的时候,就依稀分辨出了端倪。
似乎是北宅的车子。
待近了些,果然是北宅无疑。
姜照不走了,站定等着车辆靠近。因为她们一群人挡着路,那几辆车就在近前停了下来。宗族里一个女孩子打发下人去询问,未待派去的下人到跟前,那马车山先下来人了。
是两个戴着帷帽的女子为首,牵着三个孩童,一女两男。
姜照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帷帽女子。
“是乐康城北宅的人。”她和身边几个宗族姐妹交待,然后继续站在原地等对方行事,神情淡然。倒是宗族里的女孩子们诧异了,各个面色古怪。大家都知道北宅的事情,在侯府回乡的节骨眼上,北宅的人不请自来,到底是来干什么呢?
来的,又是谁呢?
在众人的探寻打量中,对面两个女子牵着孩童们走过来,连下人都没带。于是大家发现,其中一个女子是跛脚的,走路一歪一斜。
走近了,跛脚女子冲姜照站定。
姜照是客,被宗族女孩子们围在中间,来者先找她也不奇怪。只是那女子站在姜照跟前一动不动静默了好一会,在宗族女孩子忍不住询问之下,问了两遍才有所反应。
“四妹。”她说。
姜照微笑:“芙姐。”
隔着帷帽的轻纱,看不清对方表情,但在这一瞬间姜照敏锐地感觉出了气氛的压抑,是来自对方的压抑。
“难得你能认出我。”对方说,语气里包含的情绪十分复杂。
姜照懒得分辨那都是什么情绪,因为那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此时突然想到前世,生前的最后一刻钟里,在冰冷腐朽的废园,姜芙龄和她打招呼的情景。那时候,姜芙龄亲热地称呼她“阿萝”,她也喊对方“芙姐”。
可现在姜芙龄不在叫她的乳名,只叫她“四妹”。
生死相隔,风水轮转,岂止是短短两个字的称呼变了。
周围的女孩子们听了两人的对话,有反应快的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低低惊呼:“这……是乐康城的三姑娘?”言语间充满难以置信。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姜芙龄跛了的腿上,姜芙龄下意识把那条腿缩了缩,让长裙将鞋尖盖住。
有位年长的宗族女孩见姜照和姜芙龄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说话,就站出来客气地询问:“不知三姑娘今日来有什么事?”看了看姜芙龄旁边的人,“……这几位是?”
姜芙龄转过头,侧脸对着姜照,回答那女孩子的问话:“这是我家费姨娘,母亲过世了,她暂时受我父亲所托照顾家事。这是我的弟弟妹妹,刚从京里回来不久,这次来,我们是陪着弟弟祭祖的。”
祭祖是男丁的事,那两个男童虽然小,却也只能拿他们说事。
听了姜芙龄的话,大家知道三个孩子是姜驷在京中的庶子庶女了。
那位费姨娘上前和大家打过招呼,摘了帷帽,热情地寒暄。但姜芙龄一直带着帷帽,接下来没再开口。
虽然对她们的到来充满怀疑猜测,但来者是客,宗族的女孩子们还是把一行人迎了进去。族中人对姜芙龄等人的到来同样感到费解。
姜芙龄领着弟弟,在侯府众人歇脚的院子外头求见。
姜老夫人当着众位女眷,笑容淡淡地让她们进来。
那位费姨娘识趣地没有进门,等在外面。而姜芙龄带了三个弟妹进来,一进门就给老夫人跪下了。
“求叔祖母开恩,允许我弟弟跟着祭祖。”带着孩童们砰砰磕头。
那几个孩子显然事先被教过,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地说大人们之间的事他们不懂,但他们是姜家子孙,希望能给先祖上香上坟。
姜照看到这阵仗,暗暗嗤了一声蠢。
姜老夫人的神色更加淡了几分,似笑非笑,朝着面色尴尬又古怪的众位族中女眷说,“幸亏我这些年根本没见过他们,不然这么一闹,人家还以为我这隔房的老婆子欺负了他们。”
座中有脾气耿直的四老太太,就是当日去乐康城训斥姜驷的那位,立刻皱了眉头:“这又是谁挑唆你们来的?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尽学些小门小户的手段,竟还有脸去祭祖。老祖宗要是知道你们这个德行,都要从坟里爬出来拎柺棍子敲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