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对。”昭宛点头,“父亲的精兵,自是不同一般的。”
一会儿,青竹在门口探了一下头,初六朝她喊道:“这般鬼祟是为何事?”
青竹已比刚买来时稍长了一些肉,只是头发依然枯黄,额头上有一块疤痕.刚被买进府里来时,她太黑太干瘦,那疤痕反而被掩盖住,如今稍稍白一点,那疤痕就很明显了。
因为这个,刘妪颇后悔买了她,因她脸上有疤,便不能随昭宛身边服侍,以免碍了主人的眼,还有便是没有办法上台面,带出门是必然会让主人丢脸的。
刘妪在昭宛面前痛惜此事数次,又把青竹叫来骂了两回,青竹便比白松更怯懦一些,生怕被国公府扔出去,这样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昭宛并没有在意她脸上的疤痕一般,还对刘妪和青竹说:“晏子使楚的晏子,身量矮小,受楚王奚落,但也不见他就在楚王面前失了颜面;如今河东刘公,据闻面色特异,脸色紫黑,眼睛白多黑少,也做了节度使。青竹只是额头上有块疤而已,说不得她以后还有大造化,阿奶你买了她,正是买对了。”
刘妪听昭宛这么说,便只叹道:“二娘,你这是太过慈善。”
而青竹并不知晏子,也不知楚王,甚至对河东刘公,也只是听过而已,但她明白昭宛话里对她的鼓励,她跪在地上讷讷不知如何回应昭宛,只在之后更努力地干活。
此时被初六轻喝,便赶紧进了屋,对昭宛说:“金夫人出院子去了,大娘子请二娘您去她那里用午膳。”
昭宛点头应了,“好,我这便过去。”
在青竹要退出去时,她又叫住青竹,说:“之后再有事要报备我,你叫我便是了,不用在门口一直站着等,外面炎热,别热病了。”
“是。”青竹赶紧应了,心中欢喜非常。
到得昭瑾的屋子,昭瑾正跪坐在裀席上握着团扇扇风。
昭宛过去,便用自己手里的扇子为她扇了几下子,昭瑾对她一笑,说:“你给自己扇吧,你这么大风,小心我发髻也被你扇坏了。”
她虽是埋怨,但语气宠溺,昭宛笑着盘腿坐在她旁边,说:“今日吃什么?”
“你这小娘,尽想着吃。”
“不是你叫我来吃吗?”
对着昭宛黑溜溜的眸子,昭瑾噗嗤一笑,对在旁边伺候的婢女道:“便让厨下将午膳送来吧。”
虽已立秋,但天气依然炎热,午时不过是吃两样凉拌菜,又有糟鱼,甜藕,昭宛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看昭瑾几乎不对那糟鱼下筷,就说:“阿姊,要不我帮你吃了糟鱼吧。”
昭瑾便把自己那份放上了她的食案,看昭宛很快吃完,又喝了汤,便说:“这夏日你食欲这般好,很是不错。”
昭宛说:“阿姊,你吃不下饭,一会儿我做冰镇桃子你吃。”
昭瑾说:“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昭瑾留了昭宛在自己卧房里睡午觉,窗外蝉声阵阵,昭宛握着扇子轻轻为昭瑾打扇,说:“阿姊,我见你心绪沉重,是有什么事?”
“并无什么事,只是要嫁去李府,不免惴惴罢了。”
“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昭宛握了握昭瑾的手。
“所幸有你。”昭瑾说,“那李郎也不知到底是何样人,初时过去,也不知能否相敬如宾。”
“不是恩爱不离吗?”昭宛轻声打趣昭瑾,好像那李郎只是她姐夫,与她倒无其他相干。
昭瑾侧过身来轻轻拧昭宛耳朵,“尽是瞎说。”
“你是害羞了。”昭宛也不知说点委婉的话,昭瑾听后,却不是害羞地嗔怪她,反而是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如他那般人,只盼着能相敬如宾便好了,他身边歌姬舞姬各色美人不知凡几,我只是他的妻子,是符家的长女而已。”
昭宛听她这番话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了。
昭瑾看着她说:“他既这般,当初便不该答应父亲,让你也跟着过去。”
昭宛却道:“既然他是这般人,我更该过去,不然你这般好,他欺负你,我也不知,也不能帮你,可不是要急死我吗?”
昭瑾:“……”
万般感动之后,昭瑾拿过昭宛手里的团扇,为两人扇风,说:“想来他常年同李公在外打仗,并不如何在家,我们且过自己的日子便罢。实在不必想太多。”
看看祁国公府里女人们的生活状态,的确不太差,昭宛便也觉得昭瑾所言不差。
睡了一大晌午,金氏身边的仆妇过来碧桃院叫昭瑾:“大娘,金夫人请您前去乘风堂。”
乘风堂是前院和正院旁边的一座大屋子,因它在前宅和后宅之间,有时候家中男主人会在里面待客,有时候女主人也会在里面隔着帘子见男客。
一想到乘风堂,昭宛便以为是可以去看一眼那李家大郎,听昭瑾懒懒问:“姨母让我前去是为何事?”
“是润州的水波绫送到了,还有织锦,金夫人让您去看看。”
“呀,那待我梳洗之后,马上就去。”昭瑾很高兴,看来看绫罗锦缎比偷看未来夫君更让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