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而出,眼瞧四下更无一人,遂走向船只前方的龙骨所在位置,继而手脚齐施为其再添几道绳索。待手头上的活计忙完后,他又逛遍船只各处,确认一切无碍后才释然下来:“但愿一切都只是我自寻烦恼。”
小龙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此刻乍一得闲,即刻觉得有些疲倦。他正要回舱就寝,余光瞥见船栏边不知何时立了一白衣男子,犹自出神眺望远方海面,遂上前打了个哈哈:“箫大侠,怎么还不睡?”
箫梁犹若未闻,目光出神地凝望海天之间,不料小龙忽的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不过一个女人,箫哥你何以至此啊?”
箫梁即刻冷冷瞄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乖乖回去睡觉。”
小龙见他如此反应,不由轻笑开来:“看来当真被我猜中了……”说着他手中折扇一摊,借着皎洁月光,其上描绘着的壮丽山水自是清晰可见,“箫哥你瞧,这黎明百姓,万里江山,俱都囊括于小子手中一把折扇了。小子身携此扇游历天下,等同于与社稷齐览大好河山。此等豪情,古往今来何人曾有?但倘若小子我将某人某物瞧得太重,只怕早就拿不起这把扇子喽。”
箫梁深知他话语含义,只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一枝柳喂冯岚服药的情景,心情又沉郁了几分。
小龙见箫梁脸庞上依旧愁云不散,遂指向天际皓月继续道:“凡事莫要只瞧表面。要知道皓洁如月,尚有为乌云遮蔽之时,何况世间人心?但细心之人,往往能拨开云雾见青天,并不为表象声色所动。”
箫梁听得他此番言语,终于缓缓转过身来正视起眼前这个孩童。小龙见得他审视目光,只是随性一笑,道:“为何如此看着小子?莫非我脸上有甚不洁之物?”
“小龙,你绝对不是一般的小鬼头,箫某现在只能祈祷你的身份不会为我们带来麻烦了。”箫梁神色肃然,沉声道。小龙却是无谓笑了一笑,继而远眺海面道:“小子虽不喜为他人约束,但更讨厌成为别人的麻烦。话说回来,方才小子已经将船上各个要紧部位以绳索加固,唯有桅杆无法企及,只能请箫哥你代劳啦。”箫梁皱眉道:“有必要么?我说了从云层情况来看,近几日都不会有暴风大雨啊。”
“箫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大海表面平静,却时常有暗流涌动。其脾性又岂是能等闲琢磨透的?我们身处茫茫海上,更应当谨慎处事不是么?”小龙说着将手中绳索递予箫梁,接道:“桅杆乃是船只重要部位之一,更是万万损伤不得。”
箫梁半信半疑接过,继而轻功运起,依他所言牢固了桅杆。
“我倒盼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小龙即刻潇洒转身,朝船舱返回,“时候不早了,小子就先行歇息啦。”
箫梁一边漫步四处,一边细细品味着小龙方才话语的深层意思,正当他隐约领悟到一些之际,忽然瞥见前方有一人影鬼鬼祟祟地趴在一所船舱前,此刻正将耳朵紧紧贴在舱门上,赫然是在偷听。
片刻后,那人也觉察到了什么恍然回首,见来人是箫梁忙示意他噤声,继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箫梁微微犹豫,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好奇偷到舱门前,然后学着那人一般窃听舱内动静,只听得其中传来女子的细微抽泣声。只是那女子似乎害怕他人听见,此刻正压制着自己的悲泣声音,力求把哭声扼在喉间。
仅凭低沉哭声,箫梁便分辨出她正是冯岚,心中不由大痛,正迟疑着是否就这般闯了进去,身侧那人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在他耳边道:“别冲动,倘若你现在进去,十有*会被岚姐姐直接轰出来。”
二人又偷听一阵,听得舱内抽泣声音渐低,最终彻底安静下来,便猜到冯岚此刻已然哭累歇息了。那人将箫梁拉到角落,低声解释道:“方才我睡不着出来散心,偶然听到奇怪声音,这才有了如此发现。”
那人正是轩紫雨,她见箫梁一直心神不宁,忽而心中有了决意,低声道:“听着疯子,你若当真希望岚姐姐恢复记忆,那便照我说的去做,可以吗?”箫梁闻言又惊又喜,忙道:“你有办法让她想起我么?”
轩紫雨肃然点头,道:“我有九成把握,但你暂时不要多问,从现在开始只须疏远她,不论她和一枝柳如何亲密你都必须视而不见,即便生气烦闷也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半分。待时机一到,我自有办法让她想起以前的种种。”
箫梁不料她会提出这等古怪要求,但眼下情势他着实无法可施,唯有艰难点头道:“明白了,丫头,我也只有相信你了。”
轩紫雨笑了笑,继而眼神复杂了几分:“此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