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烧牛肉面】

笑的如同弯月一样的眼睛，心里那股子郁气忽然就消散了，闷闷地说了句“你知道就好”，低下头摆弄他的宝贝摄像机去了。

    但沈塘看不到的地方，低着头的邵晏之却对着摄像机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想笑却又笑不来，眼角别扭地弯了弯，又板起了脸。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沈塘的笑，那样自然而且如沐春风，心里熨帖极了，又觉得自己可笑，这种心情极难言喻，邵晏之二十四年里还未曾体验过，很快他像以往那样将之抛在脑后，不在细想，端起机子，跑到一旁的天桥上，对着湖天一色的江面拍了几张孤舟摇曳的水景，这时候路上人多了起来，他听到了沈塘的吆喝声。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纯天然无农药绿色有机蔬菜，保管您吃了还想再吃，不来试试看吗？一捆只要三块哦~~~~~~”

    邵晏之刚跑下来，沈塘就甩了一样东西过来，他仔细一看，竟然是还残留着余温的腰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零钱。

    “快啊！还愣着干什么，找钱找钱！”

    “哦哦。”

    “——喂！找两块五啊！你找七块干什么！那是五块不是五毛！”

    “这位小姐先到的，你给错人了！”

    “帮我把秤拿来，这位大妈不信咱的诚意！”

    一个下午，邵晏之被支使的团团转，整个人像陀螺一样忙的没个停歇，等到最后一把空心菜也钱货两清后，两人一个瘫坐在地上，坐姿不雅，一个歪斜在三轮车扶手上，满头大汗。

    沈塘看着邵晏之带着泥巴点子的浅灰色休闲装，忍不住拍着地面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笑，觉得你还蛮有意思的。”

    “……什么叫蛮有意思？”邵晏之不知道这是贬是褒，心情还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即便他很想克制，但毕竟有强势能干的长姐和老当益壮的父亲，他过的太过自由自在，反倒还留着几分还未泯灭的纯良，那是还没被残酷社会磨平的棱角。

    沈塘楞了一下，勾起了嘴角，“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牵了三轮车，回头爽朗地笑起来。

    “走，我请你下馆子去！”

    ·

    电视机里放着狗血的台湾偶像剧，大声交谈的大妈大爷，还有经过风扇吹开的汗臭味夹杂着饭菜的飘香，几乎是刚到这家面店门口，邵晏之就拉着沈塘要掉头往外走。

    “哎！别走啊，我跟你说，这家店可有名气了，店老板那手艺可真没话说，手拉面那可真是有功夫的，就这么一拉一甩面条劲道极了，再配上小火焖炖出来的红烧牛肉，又软又烂，牛筋q弹……哎呀跟我去尝尝就知道了！”

    沈塘话还没说完就拉着邵晏之走了进去。

    “老板，两份牛肉面！”

    “十六块。”

    两人找了座位等了小半个钟头，终于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端上来了。

    看着阔口大碗里头切成方块的酱色牛肉、碧绿色的香菜，还有饱吸酱汁的半透明的萝卜，满满当当一层下若隐若现的手工拉面，整整齐齐盘成一团，看起来非常的有食欲。

    “看什么，吃啊！”

    说完两人都埋头大吃了起来，劳动了一个下午的邵晏之饿的前胸贴后背，吃的时候狼吞虎咽的，完全丧失了那副优雅公子哥的形象，两个人如同最普通的都市老百姓一样，拥挤地坐在小面馆里，吸溜吸溜地吃着碗里的面。

    “面好吃吗？”

    邵晏之吃了一半，忽然看到沈塘言笑晏晏地望着他，不由得点了个头。

    “那你平时吃的和这个比呢？”

    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两个东西被凑在一块比较，论起价值完全不可同日而比，邵晏之却似乎被蛊惑了一般，溺在那个微微弯起的眼波里。

    “让你吃一辈子呢？”

    邵晏之一愣，不确定地盯着沈塘看，内心揣测着沈塘的意思，半晌才憋出了几个字。

    “……大概能吧。”

    “哈哈哈哈哈哈——”沈塘手中的筷子都笑的掉到了地上，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然也不显得突兀，笑够了他才捡起地上的筷子，又抽了双新的，在邵晏之眼巴巴的眼神里，优哉游哉得说：“吃吧，开玩笑的。”

    邵晏之：一口老血喷出来啊喂=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