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憋了几天的气也不见有人理她,也只好再另辟他径。钱婆子看了房子,觉得三间屋子还行,只是嫌院子小,自己还想着养两头猪,却没有地方。
郑母笑道:“这还不简单,叫天旺在后头给你给你围个圈就是。”
钱婆子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便让郑天洪去问了价钱,一听说房子要五两银子,钱婆子嫌贵,又跟人家几番讨价还价。
郑天洪被磨得不行,但想起临出来时,秀莲千叮万嘱,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务必得把这房子买下来。只得厚着一张老脸,找了和孙家要好的邻居帮着一块说和,最终以四十二两的银子买下了这间屋院子并四亩良田。
如今已是十月中,待把银钱交与换了房契地契,郑天洪就紧赶着带了钱贵全忙着种他家那四亩地的麦子。虽说这日子下种,又忙不上好好耕地,收成定不会多好,但是好那四亩地也能够他们娘三吃,免得到时候又要自己家贴补粮食。
顾念着这点,每每钱贵全作怪耍滑,郑天洪都厉声呵斥,也顾不得钱婆子挑眉瞪眼,横了心让他跟着下地干活。
赶上十月十六的吉日,宜入宅、宜安床、宜谢土。寅时时分,大伙就忙活着起来,拿着成双的水桶、脸盆、碗筷、簸箕等去了榆树底下的新屋。按着习俗,捧了一锅热水进去,拿着蒲扇挨间屋子绕着扇风,取得个风生水起的好苗头。摆了果品、红烛、香台,依次拜了土地公、开基主、灶公灶母。
郑天旺带着钱贵全到外面放了鞭炮,老郑家在西坪村名声不错,两个儿子,一个能种地,一个会盖房,小儿子又刚入了学堂,加上家里为人谦和、厚道,附近的几乎邻居碍着郑家的面子纷纷过来道了喜。
钱婆子却不以为然,半点没有要招呼人家的意思,反倒挑着眉毛念叨着:“连个红包都不带给的,还想在我家里白吃顿饭,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郑母也没接茬,只客气地一一送走了来道喜的人,嘴里说着:“孩子姑家刚搬来,家里实在是乱的很,招待不周,改日再请大伙吃顿便饭。”
围好了猪圈,搭了鸡棚,钱婆子来家里时又跟郑母念叨着家里的大门不结实,夜里透风,于是郑母又让郑天旺做了一扇榆木的大门,岂料钱婆子半句银钱的事也没提,态度也不客气,弄得好像自己家欠了他家一样。
气得郑天旺道:“早知道就用杨木给他们做,没得骚死他们!”
等钱婆子家的事情全部忙活完,已经进了十一月。赶上十一月初镇上赶集的时候,璧容带着绣好了的一套窗幔、帐子跟着秀莲坐着宋金武的车一块去了镇上。
年掌柜收了东西,大方地给了二两银子的工钱,又念叨着临近过年,店里的绣娘人手不够,问璧容可愿意过来帮一个月的工,月钱给五两银子,个人单独绣的东西银钱另附。
璧容心里虽然很乐意,但秀莲却说明年她该准备说亲了,这样在外面抛头路面影响不好。再三商议,只能婉言拒绝。因着家里这里日子准备做棉衣棉被,故而只接了几幅外定年礼的屏风绣面。
拿了银钱璧容就径自拉着秀莲去称棉花,如今天气日渐寒冷,籽棉已经涨到了十二文一斤,皮棉则是四十文,秀莲说三斤籽棉约么能出一斤皮棉。
璧容和秀莲算计着,天业的棉衣是不能省下的,还有福哥儿、豆芽两个孩子过年的新衣,索性也趁早买了棉花做出来,免得日后棉花又涨钱。郑母那屋的棉被小正好可以换给天业盖,再称上十五斤的棉花,做一床大被即可。
如此算来便花了八百文钱称了二十斤的皮棉,省去了那去籽的功夫到能多做点别的赚钱的活。
回去的时候,璧容突然想起前阵子秀莲提过宋大娘手冻裂的事,心里便念叨着不知道小虎子可有厚棉衣穿,犹豫着推了推秀莲,小声地问了问。
秀莲听了笑着逗了她半天,直到璧容有了微怒的模样,才老老实实地对宋金武问道:“大兄弟,大娘的手可好点了没?”
宋金武叹了口气道:“每年一入了冬就得犯上一回,怎么擦药也不见好,只能等着开了春。”
秀莲又问道:“哟,那你家这些日子谁干活啊?”
“嗨,总归就我们三人,我好歹弄一口吃就行了。”
秀莲撇了个眼看了看璧容,笑着道:“你我就管不着了,可小虎子可不能跟你受罪,以后到了饭点你就叫他上我家找福哥儿来,等到了晚上你忙完了活再来接他就是。”
宋金武忙着推拒:“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啥的,一个孩子也吃不了啥,咱们家孩子多热闹,小虎子也省的自己闷得慌。”
见宋金武谢着答应了,秀莲这才慢悠悠地引到正题上,道:“对了,你家小虎子的棉衣可做了?今年这天可不比去年,大人棉衣里面套件夹衣还能将就,孩子可不能大意喽。”
宋金武犹豫着一脸难言地道:“我娘那手这样,我也不忍心让她拿针线,回头拿了钱上镇上买套成衣就是了。”
秀莲喝的一声,毫无顾忌地气急道:“你说你个宋石头怎么不上调,眼么前摆着个全镇顶好的绣娘,还劳什子地花钱上外面买那个缺斤少两的去!”
秀莲的一番话说的宋金武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也不敢回头,憋着声半天不说话。
璧容见这人一副木头相,尴尬之余,不免愠气横生:“我可不是白做活的,棉花布料可都是要给钱的,半分也不许少。”
宋金武一听,高兴不已,连声道:“要的要的,该多少钱给多少钱。”
秀莲见两人都是红着脸侧向一边,终于忍不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