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二爷个人回县里。”全妈妈叹了口气,又欣慰着道:“不过好在还有这个丫头在,愿意帮老婆子一把。”
“妈妈就甭跟我客气了,我自来了也没少得您的照顾。”
璧容头前闲聊时向刘馨儿几个问了她们过年可得了东家给的红包,几人虽点头,却都是得了五钱,唯独她得了五两银子,又听得薛管事说是全妈妈发的钱,心里便记挂上了。
见着全妈妈手里提着食盒,身形有些颤颤巍巍地出了门,璧容犹豫了两下,还是追了出去,道:“妈妈给我提着吧,我瞅您这样子,一会到了那边园子,粥都洒了一半了。”
全妈妈呵呵乐了两声,道:“我是怕你不愿意,才没叫你跟着跑腿。”
说起来,璧容还是第一次进来内宅,从后面的院子出去,翻过一道垂花门,抬眼望去只见一片高耸入云,翠□□滴的僻静竹林,隐约还能听得潺潺流水声,仿佛应了那句“出入唯山鸟,幽深无世人”。璧容搀着全妈妈沿着三尺余宽的石子路径直穿过,便是一处雅致的小院,框上挂着块写着“山阴客舍”四个大字的门匾。
“不是山阴客,何人爱此君。”停驻在院子门口,闻着淡淡传来的几许清香,璧容只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满心满腹都是宁静,嘴里喃喃地念着这句诗,听得全妈妈在前面喊,才疾步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璧容把食盒递给全妈妈,道:“妈妈,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着你吧。”全妈妈点了点头,径自推了们进去。
沈君佑也是刚起身,靠在一旁榻上看着书,见全妈妈进来,站起来接过手里的食盒,皱着眉头道:“不是说了,叫关恒给我备饭就好,奶娘怎么又不听,我看明日还是回县里去吧!”
全妈妈呵呵笑道:“叫那个混小子跑跑腿还好,他那两下子我可不放心,君哥儿放心吧,老婆子有帮手呢。”
沈君佑从里面拿出碗碟放在桌子,听了这话,疑惑地问道:“招了厨娘了?”
“你且尝尝手艺如何,若是觉得好,日后就把这差事与了她来。”
沈君佑一听,心想且不管手艺如何,能替了全妈妈便好,遂盛了一勺子放进嘴里,也不尝味道,就说:“嗯嗯,奶娘把这人留下吧。”
全妈妈听了,心中一喜,道了句:“如此便省了老婆子的心了,你也不用整天嚷嚷着要回去了罢。”
沈君佑无奈的笑着,要她坐下一同吃,全妈妈只说门口还有人等着,也不和他解释便乐着出了门。
且说回去的道上,璧容也不知怎么着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全妈妈,待反应过来,全妈妈却已经满意地进了屋,徒留她在门口瞪着一双眼睛,脑子里想着沉重的两个字: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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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一连几回送饭的时候,沈君佑都没在屋里,璧容也顾不得冷热放在外间桌子上就扭头跑了,故而沈君佑真以为请来了一个大胆的厨娘,而且厨艺也确实不错吗,还想着回头让全妈妈多给几个钱。
却没想,今日一早却见推门进来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呀,你怎么在呢?”璧容刚一进门,未来得及的转身就见屋里坐了个人,吓了一跳,张口就说了一句愣头话,待说出了口,才觉不妥,正经地低头福了个身,喊了句:“沈老板。”
沈君佑也是着实意外,皱着眉头,径自思索。
璧容见他不说话,又是眉头紧皱,显然一副“你得罪了我”的面相,尴尬地站了半天,才从食盒里端出早点,摆在桌上。一蛊竹荪三黄鸡汤面,一碟清拌笋丝,一碟豆腐皮什锦卷蘸甜酱,两个麻薯红豆包。
沈君佑看着只觉胃口大开,拿起筷子,有意无意地问了句:“你怎么当上厨娘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要一不小心泡回冷水手上生了刺,以后可就甭打算拿绣布了!都怪自己当时见钱眼开,听得全妈妈说:“我看丫头人实在,给你介绍个好差事吧,月俸双倍。”便也没细想就回了句:“好啊。”谁成像倒是给自己下了个套。
璧容一边想着一边没好气地回道:“全妈妈给了双倍月俸。”
沈君佑不觉一笑,心想她倒实诚,便沉了声问道:“你不怕吗?”
“什么?”璧容一下子没反应了过来,抬头见他一脸深沉,晦暗不明,略一琢磨才知他所谓何,却是猜不透他是试探还是猜疑,索性直接回了一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说完,撂下食盒,福了个身,径自出去了。
沈君佑玩味着她刚刚的一句话,面无表情,眉目间仍是那般凌厉,却又隐约带了些突起的兴致,夹起面前的清脆小菜,咀嚼之中只觉一抹清香在唇齿间兀自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