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利索了。
刚吃过了午饭,便有下人来禀报说谢家、王家的两位老太太来了。
太夫人面上一喜,忙起身裹了斗篷,和众人一同去了会客的瑞雪厅。
左面玫瑰椅上坐着个穿玫瑰紫二色金缂丝褙子的老妇人,年纪倒是比大夫人大些有余,身旁立着的正是一身大红遍地金五彩妆花通袖锦服,珠环翠绕的沈月娘,不用多说便知那老妇人就是沈月娘的婆婆,谢家的老太太了。
“老姐姐,许些日子不见,我想你想的紧哪!”谢老太太激动地站起来挽了太夫人的手。
太夫人也是一脸久未重逢的欢喜。
璧容听得那谢老太太唤大夫人老姐姐,可沈月娘却是太夫人的孙女,谢老太太的儿媳妇,这辈分上好生别扭啊。
璧容正胡乱琢磨着,就见右面坐着的那个穿赭石色遍地锦滚花狸毛对襟长袄的老妇人,在大奶奶的搀扶下也走了过去,笑道:“挺喜庆的日子,你们两个莫不是还要哭上一报不成。”
“正巧在门口碰上了,就一块坐了轿子进来。”谢老太太跟太夫人提了一句,便挽过那个老妇人的手,笑道:“这么大的年纪了,这张嘴可还是那么厉害哟。”
三个老太太笑着围着了一团。
“前阵子听三丫头说你病了,如今可是好利索了?”太夫人仔细地问道。
谢老太太叹着气道:“哎,人老了,一个头疼脑热也能把人折腾个够呛,多亏了月娘在我身边伺候着,你瞅瞅可是还胖了点!”说着,还真张开了两臂叫太夫人看。
这时太夫人才想起来正事,忙招手叫璧容过来,给那两人介绍:“佑哥儿刚进门的小媳妇,庄氏。”又指着两个老妇人跟璧容道:“这是谢老夫人,月娘的婆婆,这是王老夫人,你大嫂子的大伯娘。”
璧容忙给她们见了礼,那两个老妇人也都笑着各给了一套头面做见面礼。
这时,璧容发现大夫人并未过来,蓦然明白过来,这两位老太太,本来应该算是大夫人的亲家,可她们却都与老太太交好,以姐妹相称,如此一来大夫人反倒折了一个辈分。
不过太夫人因是继室,本就比大夫人大不了几岁,和这两位老太太站在一块,反倒显得比她们还年轻一些。
“老太太,陈夫人还不知道几时会到,不如咱们先陪着两位亲家奶奶去静风堂说话,您看如何?”等王夫人身边的媳妇过来接了手,大奶奶立刻转身去了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听了点头道:“好,咱们过去那边等她。”
王夫人笑道:“等她一会过来,定要好好罚她三杯酒才行。”
于是,一大帮女眷鱼贯而出,纷纷坐了各自的软轿去了唱堂会的静风堂。
那静风堂建在临湖而立的平湖曲苑的最中间,坐北朝南的一排两层楼的观戏台,打开宽阔的八扇木雕窗子,便能看见对面同样高矮的雕花廊柱的戏台。
观戏台的屋子四角烧着混了陈皮味道的银霜炭,即便敞着窗子,也丝毫不觉得冷。正位上摆了四张矮脚软榻,两旁靠外又放了几张黑漆雕花的圆桌,每个桌上各放着五个花瓣形高脚白瓷盘子,摆了香气十足的菠萝、苹果以及一应点心、干果等零嘴。
太夫人和谢老太太,王夫人分别坐在了正位的软榻上,大奶奶、璧容一应媳妇们坐在了左面的圆桌前,贞姐儿、珠姐儿等一众小姐、小少爷们则坐在了右面的圆桌前。
暖阁伺候的丫鬟们早备好了热茶一一端到各位主子的面前,大家正有说有笑着,就听得外面婆子说了句:“给陈夫人请安。”
随着打帘婆子的动作,一个穿着镶金边秋香色宝瓶纹样蜀锦滚毛斗篷的贵妇人,在身后一众女眷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陈夫人,我们可就等就着你开戏呢!”王夫人站起来,过去拉了陈夫人的手,道:“你可是跑不了要罚酒三倍才行!”
陈夫人忙朝太夫人道:“自然要罚酒,只是希望老太太看的我给您带了喜的份上让我少喝两杯!”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明所以。
王夫人忙打趣道:“这个耍滑的,来晚了不说,还跟咱们卖起关子了,小心叫你儿媳孙媳看了去背后笑话你!”
王夫人这么一说,大奶奶才发现云娘竟然没有跟来,又听陈夫人说道喜,忙掩嘴惊呼:“莫不是云娘……”
陈夫人满脸灿笑地点着头:“是啦是啦,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谢老太太听了笑着挽了太夫人的手,“哎呀,这可真是件好事呀!老姐姐,我们在这给你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