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进了门,便从头到尾跟璧容说了一遍,连同太夫人如何叫人打了余妈妈和仲禄家的二十大板,仲禄家的皮糙肉厚倒还好,那余妈妈却是在打到第十板子时便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从前大夫人当家时,璧容还觉得她凡事颇有本事,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性情急躁,成不了大事的人,别说和大奶奶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相提并论,恐怕就是四奶奶也比不过。
方才听了夏堇复述这余妈妈的一言一行,却着实称得上有胆有谋,想必以往的许多事都是她在背后给大夫人出的主意。
只可惜这余妈妈是个奴才,无论道行多高,太夫人的一句话就能叫她死。
“你怎的知道奶奶没事?”秋桐好奇地问。
“原本听青叶说奶奶有了身子情况不好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可后来却听她说二爷下令打了秋桐姐姐二十板子,谁不知道秋桐姐姐在奶奶跟前的地位,就是二爷,但凡奶奶还在,也是不敢轻易动的,如此,我哪还有不明白的!”夏堇的得意地笑了笑。
“早知道就不说我了,换个人挨打,好歹也能吓你一吓。”秋桐懊悔地摇摇头。
“姐姐快饶了我吧!”夏堇嘿嘿笑了两声:“说起来,奶奶这招可真是高明,叫大奶奶和太太鹬蚌相争,咱们好渔翁得利。”
璧容笑笑:“还得多亏了你这张嘴,我听说厨房被你砸了个一团乱?”
夏堇一想起这事来就不由得发笑:“我还当那仲禄家的多有本事,这打起架来也不过是学那些个泼妇,不是掐就是拧,哪像我脚脚往她心窝子踢,疼的那老婆子杀猪似的嗷嗷直叫!”
璧容心疼地摸了摸夏堇脖子上的一处指甲痕,“我不是叫那些婆子跟了你去吗,怎么还亲自跟她打起来了,她那手脚可是粗的很,瞅这脖子上的伤,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去呢。”
说着,便招手叫了门口的小丫鬟过来:“去把博古架上的芦荟膏拿来,这是我在忻州那会儿烫伤了手,爷专门给我寻来的,消肿去痕也极是有效。”
秋桐犹豫着开口道:“奶奶,奴婢倒是可以装着挨打在屋里躲即日,只是府里耳目众多,这事情的事恐怕瞒不了多久,大奶奶若是知道了咱们算计她……”
璧容坦然一笑:“不必担心,我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只是想当着老太太的面让她看清了形式,莫以为咱们就是个好拿捏的!”
“可不是,奶奶早该如此了!那仲禄家的面上恭恭敬敬,背后克扣了咱们多少东西,但凡要加餐或是吃些好的,还得给她们好处!真真是奴大欺主!哼,这家里的事情有哪一件能逃得了大奶奶的眼睛,定然是她早就默许了的!”夏堇义愤填膺地抱怨道。
“在这大家庭里一定要学会张弛有度,大奶奶虽说有诸多不是,可毕竟她掌家是老太太安排的,不然你以为四奶奶还能这般安安静静的吗,何况真换了别人来替代她,也未必就比如今的好。”璧容耐着性子跟两人分析道。
“奶奶这话怎么说?”秋桐疑惑地问道。
“这个家里,我们对于大奶奶,只有利没有弊,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叫她看清这点。”
这时,下人风一般地跑进来传话:“奶奶,二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高挺的身影撩起帘子大步走了进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见到璧容歪在里间拔步床上,脸色尽是苍白,他的眉头蓦的皱在了一起。
“大夫方才怎么说的,身子可有不好的地方,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说出来。”沈君佑一撩衣摆坐到了床边,秋桐和夏堇赶紧从脚踏上站起来,立在了一旁。
“我没事,你别担心,大夫说刚怀孕都是如此,恶心,孕吐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不行,还是叫关恒再去请一个大夫,这样我才好放心。”说着,沈君佑就站起来,出去吩咐了一声。
璧容给了个眼色叫夏堇和秋桐都退了下去,关上了门,房间里一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安静极了。
沈君佑仿佛还没有从余悸中缓过来,他低下头,乌黑的眼睛在她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有些微凉的嘴唇缓缓吻上了她的额头,良久才哎的一声叹了口气。
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咚咚地敲了两声,秋桐匆匆进来禀报。
“二爷,奶奶,太夫人身边的华妈妈来了。”
沈君佑好不容易放松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
“快请进来。”说着,璧容忙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被沈君佑用手按住了。
“谁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你好生躺着就是。”沈君佑道。
璧容一想也是,方才还夸大声势地叫丫鬟在大奶奶面前演了一出戏,如今戏还没有散场,自然还要继续下去,故而老老实实地闭上眼装作昏睡。
华妈妈迈着碎步声音极轻地走了进来,屈膝行了个礼,低声道:“给二爷请安,老太太吩咐我过来看看二奶奶,这些是老太太特地嘱咐我带来的金丝燕窝,用来给二奶奶安胎那是最好不过了。”
说罢挥挥手,叫身后的小丫鬟把东西递给了秋桐。
沈君佑并未起身,只是小心翼翼地替璧容掖了掖背角,冷硬地回道:“嬷嬷回去替我谢谢祖母,二奶奶头会儿吃了药如今尚未苏醒,待明日一早我亲自过去给祖母请安。”
华妈妈点点头,便轻声告退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没了动静,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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