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碟姜汁菠菜、一小碟姜汁豆腐,身后进来的傅三娘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屋子里顿时飘着一股生姜的辛辣味。
沈君佑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三道川,不悦地看了傅三娘一眼,责怪她把荤的摆在了一起,素的摆在了一起。
璧容无奈地坐到了那满是生姜味道的一面,看着面前的菜,筷子才刚拿起来,便瞬时没了胃口。
沈君佑便从自己这边夹了半条鱼,剔了刺以后才放进了璧容的碟子中,进门的李妈妈正好看见这一场景,立刻扬声喊了句:“不能吃!”
沈君佑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落在桌子上,怒道:“哪里来的狗奴才,主子吃饭也敢胡乱嚷嚷!”
李妈妈被这声喝吓了一颤,忙走过去道:“二爷息怒,奴婢是太太派来替奶奶安胎的,奶奶如今正是害喜的时候,这些鱼肉类的东西着实不能沾。”
沈君佑看了李妈妈一样,皱着眉头看向璧容:“怎么一回事?”
璧容简短地交代了几句,便听沈君佑问道:“你不是已经不再孕吐了吗?怎么还要吃这些东西。”
璧容刚要张嘴,那李妈妈便抢一步答道:“即便如此,奶奶现在也是沾不得的,否则仍旧会反复,须得到怀胎五个月的时候才可以进补。”
沈君佑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五个月,亏得这婆子敢说出来!
那李妈妈还要再说什么,全妈妈却抢一步上前道:“奶奶一向爱喝绿豆粥,我加些红枣、银耳去给奶奶煮一碗吧。”
沈君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态度变得甚是恭敬:“有劳奶娘了。”
李妈妈越发糊涂起来,方才见这全婆子清楚二奶奶的喜好已是惊讶,如今又听得沈君佑叫她奶娘。
哦,原来如此!
李妈妈蓦地反应过来,敢情这婆子竟是二爷的奶娘,却蒙骗自己说是老太太派来的,害的自己这一天没少让着她,原来竟是她们主仆合谋演的一场戏!哼!看明日她怎么去和太太告状的!
待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秋桐和夏堇收拾好了床铺之后,便准备关门退下去了,那李妈妈等了半天也不见二爷出去,便提醒道:“二爷,二奶奶该休息了。”
沈君佑冰冷的眸子在李妈妈脸上扫了一下,沉声道:“你可以下去了。”
李妈妈顿时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该出去的人可不是她呀。
“还愣着做什么,还得叫人来请你出去不成。”沈君佑的声音满是不耐。
“二爷,这,奶奶如今有了身子,哪里还能像往常那样同床,您应该……”
李妈妈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一声怒吼打断。
“爷要睡哪儿还要你决定不成!你这狗胆子长到天上去了!”
在听说是太太派来的时,沈君佑就已经满腹怒气,因见了璧容不断递过来的眼神,这才强自忍了一晚上,此刻却是再忍不住,打算立即将这婆子扔出院子去。
璧容此刻缓缓从软榻上坐起来,劝道:“爷,李妈妈这也是为了咱们好,我身边本就没有年纪大的人指点,许多该避讳的事情都不知道,如今,既然有这说法,爷还是,去隔壁的屋子睡吧。”
沈君佑茫然地回头看了璧容一眼,见她眼中闪着自信满满的光泽,心里虽然知道她说这话必定是做好了准备,可……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再三思忖了一会儿,直到被璧容连催了几声,这才无奈地起身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记狠狠瞪了李妈妈一眼。
这一夜,着实是特殊的一夜。
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有了些燥热,不过夜里却是温度适宜,带着浓浓的暖意。
然而,成亲以来,这却是璧容与沈君佑分开的第一个夜晚,璧容只觉得往日睡得习惯的这张拨步床此刻宽敞的惊人,身上更是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冷意。
她突然很怀念那个总是很温暖的胸膛,那个宽阔的可以当枕头的肩膀,还有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
此刻,这个如此安静的深夜里,月光偷着窗户的缝隙在地上撒了一道长长的银光,璧容
听着外间那阵异常清晰的鼾声,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