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地笑了起来:“这正房养白眼狼的事例可是比比皆是呢!”话音一转,满是不屑:“想借着人家的肚子给自己寻个依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自己这个姐姐的性子和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月娘面色如常地道:“所以说咱们要想帮母亲,切不可硬碰硬,我听你早上那话,你可是知道大嫂好巴巴称病是怎么一回事?”
沈云娘冷哼了一声,脸上尽是不屑,“我不过是给大哥寄了封信,把她如何勾结庄氏那贱人算计母亲的那些阴险行径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大哥知道,也叫大哥好生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什么?你告诉了大哥?你……”沈月娘蹭的一下站起来,对她这般愚昧无知的行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云娘见她这般模样,有些不悦,“怎么,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还得替她瞒着不成!”
“这家里除了王氏,还有谁能帮得了母亲,姚氏?她除了拿儿子去哄老太太还会什么!贺氏?那最是个墙头草,满脑子里除了钱我就没见过别的!只有王氏,为着大哥她必须得和母亲站在一起,你想想,若是大哥为此厌了她,她只怕头一个要恨的就是母亲!”
听得沈月娘这么说,沈云娘心里已是乱成了一团,脸上尽是懊悔之色:“我,我没想这么多,袁妈妈那天这么说,我想着母亲肯定是知道的,就答应了……”
“这帮恶仆,整日就知道在旁边撺掇母亲,生怕家里不出事端!”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沈月娘皱着眉沉思了片刻,示意她稍安勿躁,“咱们得想法子让大嫂明白,庄氏不过是在利用她……还有上回那个惠静师太,我琢磨着她准是和庄氏一伙的,这样咱们先去给母亲请安,让母亲派人去监视着庄氏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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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饭,过了日头最毒的那会功夫,沈月娘便跟郎氏提议去湖边赏莲花,众人听了,连连说好。沈云娘挺着五个月的肚子都兴致勃勃地附和着,璧容自然也不好说不去。
众人在湖边转了一会儿,郎氏便说去菡萏水榭里坐坐。
菡萏水榭是建在湖中心的一个八角黑漆凉亭,亭盖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檐口挂落花饰,十六只翘角上下错落,颇为别致。亭楣上写着两个鎏金的大字“菡萏”,八个亭柱上用篆隶行草写着一首咏莲诗。人坐在亭子里,远远望去竹木丛萃、碧波荡漾。
早有一众丫鬟婆子备好了茶点候在了亭子里。
茶叶是新置的明前龙井,桌上另摆着二十种样式各异的点心,有白瓷碟子装着的菊花饼、苹果蜜饯,福字青花小碟装着的福禄寿喜四字饼,彩瓷碟子装着的枣泥麻饼、椒盐咸酥银锭饼、柳叶糖……
当然,必不可少的自然还要数端午的粽子。
“这越州产的缭绫当真是好东西,瞧瞧这身衣裳,我倒不知是该去赏那湖里的那朵好,还是赏眼前这朵好了。”沈月娘拿着帕子掩嘴笑道。
沈月娘话音一落,众人皆低下头去瞧璧容的裙子。
璧容午间换了一件浅碧色潞绸对襟褙子,十二幅缭绫湘裙,从衣摆的下半端连着下面的裙子绣着粉白相间的两朵莲花,随着裙摆的轻轻晃动,越发显得似真似幻。
亭子里的众人以沈月娘称最,皆是满身大红大紫的艳丽至极,璧容这身素丽在这片花团锦簇中反倒如同那池子里懵醒怒放的睡莲,风姿绰约,宁静深远。
“全家里也只有二弟肯这么大手笔,金子银子地往身上贴。”沈云娘酸涩地讥讽了一句。
沈月娘掩嘴呵呵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二弟这是心疼二弟妹。”
如果说方才沈月娘的话,璧容还只是暗自腹疑,可如今听得她们二人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璧容却明白的透彻了。
有好东西不先孝敬祖母、婆婆,自己还能穿得如此心安理得,十足的不孝啊!如郎氏这般老谋深算的人,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来。
不怕人算计,就怕被人算计了,自己还在一旁跟着卖笑。
看着沈月娘此刻的笑容,璧容只觉得心中厌烦至极,不经意地向华妈妈看了一眼。
华妈妈见了立刻笑着道:“老太太,这会儿风有些大了,不如早些过去宴厅吧。”
郎氏点点头,恍若对刚才的事完全没听懂一般,对华妈妈吩咐道:“叫人备好了茶汤,我们过去那边喝。”
华妈妈忙应声下去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