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乱,秦老爷入了狱,秦夫人急的卧病在床,正各处托人打点……”
“怎么,怎么会……秦家不是与一向与忻州的府衙交情甚好?”璧容蓦地侧过身子,惊愕地掩了嘴,“那敬安……”
话音一落,又是半响的沉默。
沈君佑的半边脸陷在窗帘映下的阴影里,黑黑的看不清表情。
“多半也是如此。”
敬安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曾一同读书考学,一同下海经商,在他人生最晦暗的那些年,是敬安的扶持,才有了他如今的一切,那是比血脉亲族更为深厚的友情。如今他在京城音讯全无,自己岂能不闻不顾。
想到此,他不由地伸过手摸了摸妻子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家中本就没有长辈,这又是头胎,沈君佑想到自己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她的身边,心中便一片愧疚。
一边是生死同盟的兄弟,一边是骨血相连的妻儿。
若是换作了别人,会如何选择呢?
一时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突然间他感受到了从手心处传来的一股莫名力道,不由得愣了愣。
璧容用手摸了摸肚子道:“如此好动,将来定是个调皮的。”字里行间看似无奈,可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听奶娘说孩子好动是好事。”沈君佑轻柔地在方才胎动的地方流连了几下,却是一片安静,心里不由得有些沮丧。
璧容听了自是欢喜,不由得往他身边挪了挪,沈君佑顺势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摸着她如丝般润滑的长发,发丝间隐约带了些茉莉的味道,不由得低下头去深吸了两口。
他的呼吸炙热地喷在她的脖颈处,璧容情不自禁地一颤。
“用了什么洗头发,这样香。”一边说着,揽着她手臂向里紧了紧。
自怀了身孕,很少见过他这般孟浪,不由吓了一跳,忙回道:“就是平日里用的香露,不过全妈妈今个儿说了,我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还是少闻这些东西为好。”
说完,璧容只觉得后背上的手蓦地一僵,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真的兴起,一时间她还真没法子阻止。
沈君佑心里却是一片愧疚苦涩,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容儿,过两天,我想去趟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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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便接到了消息,说礼部例行检查竟然查出宝芝斋给贵妃娘娘献寿的二十只金碗是用鎏金制成的。
此时街上已经沸沸扬扬地说起了昨日宝芝斋被封一事,百姓们纷纷猜测着原因,有消息灵通的便说起了忻州府秦家的事来,秦家在山西也算是经营了几代的商贾世家,如今却大有破败的趋势,百姓们皆唏嘘不已。
而沈府这边却里里外外忙的团团乱。
沈君佑只给了她一天的时间收拾箱笼,京城离忻州历路程遥远,又是寒冬时节,要准备的棉衣、皮袄一件也不能少。况且此次去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是求人办事,各处都要打点,各种数目的银票、元宝……忙的正房的几个丫鬟手都停不下来。
临行前,两人依依不舍,璧容几次落下泪来,沈君佑见了心痛如绞。
“……但凡身子有一点不舒服就去请了大夫过来,切不可含糊过去…一日三餐要按时吃,夜里务必叫了丫鬟在屋里值夜…有事就去找陈叔和全妈妈…我已经叫阿三去西坪村接了秀莲嫂子过来陪你,我不在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我答应你一定在你生产前回来……”
璧容用帕子抹了泪,强子忍着心头的不舍点了点头,“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等你回来,和我们的孩子一起,你要答应我,一定得平平安安的回来……”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沈君佑伸手揽了她入怀,一通柔声抚慰,又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看住赵思思。
璧容点点头,这事昨夜沈君佑已经跟自己说了。秦书怀的事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如今就连铺子里的掌柜、工匠都被抓了起来审问,只剩下赵思思一个人因为来了沈府而躲过一劫,将来若是想洗脱罪名,恐怕还要靠赵思思。
沈君佑走的当天下午,秀莲和郑天洪两口子便来了,借着他们来的马车夜里就由郑天旺将赵思思送去了西坪村。附近的人都认得郑天洪两口子是沈家奶奶的兄嫂,只当是他们来沈家串亲戚,当天晚上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