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觉得身子不适,现下几年更是浑身恶疾,找了太医也看不出来,或许日后他也会和皇后一样,可那时不说有没有第二株雪莲给他续命,管不管作用都是其次。
成萝,她有什么不敢的?朕对她不够好吗?朕不够爱她吗?她杀了朕的儿子,如今她甚至——
慕容赫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和皇后一样病入膏肓,和大皇子一样横尸床上——那已经是十多年后,成萝依旧年轻,她端着一杯泂浻溢出杯中的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而她身后,站着一对模样相同的男女,其中的青年正颇为期待的看着她手中的杯子。
一下从梦里惊醒,他看着黑漆的窗幔,想着梦里的场景,一时之间心里竟觉得无比的孤寒。
“朕可以信谁?”信皇后,可她能活多久?纵使雪莲可以给她续命,续三年还是五年。他之前相信成萝,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最爱的女人拥有自己也想象不到的秘密。光着脚从床上起来,慕容赫又翻看起来前些日子暗卫调查来的结果。
其实暗卫并没有切实调查到成萝下毒——但慕容赫隐约知道是她,而且正是因为调查不出来,才更觉得心中有琢磨不透的感觉。成萝的秘密很多,譬如她会突然之间消失,譬如她宫殿里的时令水果总是最新鲜的,这对于一个宠妃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在帝王的有意排查之下,什么都挡不住。
慕容赫真心想过,若成萝真有什么惊天秘密,倘若她愿意告诉他,他不会轻易舍弃她。但她一直没打算告诉他,即便她嘴里一直说着想和他做正常的夫妻。
慕容赫承认自己爱成萝,可现在爱和信任仿佛现在已经被人一刀切开,其中的鲜血淋漓脏污的令人不敢直视,整个宫中的女人,除了皇后——又是谁不惦念自己身下这个位置,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四面临敌,只有那时的王妃,现在的皇后会和他守望扶持。
也只有她。
慕容赫连夜去了冷宫,这时林约也早已准备好了热茶在等他,满目氤氲的热气中,他的妻子手捧热茶,正温和的冲着他笑,他没有多想,就着她的手饮下了热茶,皇后还和以前一样,替他揉按发昏的脑袋。
明明她是这么知书达理的一个女人,为何以前自己只会偏帮成萝?慕容赫努力去回想以前,越想却越觉得困倦,“皇后,咱们安歇吧。”他突然有些愧疚,这几年都没给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关爱。
慕容恪正在书房侧耳听着,闻言一双黑眸迸发出极大的冷气。
林约将头抵在慕容赫肩上,慕容赫一手拦腰将她抱上床。对面的声音不绝入耳,慕容恪一把将房门推开,入目却不是衣衫散乱的场景,林约双手拢着自己的衣衫,轻口朝嬷嬷吩咐,“陛下病了,快给他请太医。”
嬷嬷闻言退出,林约这才看向慕容赫,挑眉,“怎么出来了?”
这几日这小崽子同她闹脾气,好些日子没同她说话了。慕容赫走上前,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泛着青筋的手背给她牢牢系好扣子,“天气凉,娘娘穿好衣服,不要着凉。”又脱下身上最外面的褂子,给林约裹到身上。
林约心头微暖,“你知道我身子不好还气我?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好歹相处了五年,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脾性她不会不知道。
他不会蠢得在这样的节骨眼下引人注目,可他懂,为何还要逼的成萝狗急跳墙?
“我——”慕容恪顿了顿,抬起黑眸直视林约“我想出宫。”世事变迁太快,他却再等不及,他看不惯有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更看不惯她名义上那狼心狗肺的丈夫。
林约神情莫测的看着他,他长大了,她也越看不清他,“你该知道我已经给你铺了一条绝对顺遂的路,你只需按着它走下去。”
“可我不能总靠你。”慕容恪抓着林约的手,“杀母之仇我要报,这些年的欺辱之仇我更要报,连带着你的那一份。改日若我回来,你必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林约想抽出手却发现他力气太大,两个人对视,他漆黑眼底如同漩涡一样,最终点了点头,“说你的计划……”虽然长大了不听话了,但到底还算孝顺。
……
——
皇帝病重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皇城,原本的大皇子一党连带着陈妃统统在这场党争中退出舞台,成国公又和其余皇子开始围绕着皇位大撕特撕,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在宫中仿若透明人一样的端王突然中毒暴毙。
也正是因为端王暴毙,因为病重脾气越发暴虐的皇帝将原本不受宠的皇后突然接回了栖凤宫,两人一同吃喝。一时宫中谣言四起,几乎都看向了一人独大的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