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小王爷含笑点头,突然喝道,“再来!”不等她反应,抢先调转马头,沿来路疾驰而回。
“狡赖小子!”莫寒月笑骂,手中马缰轻抖,催马赶去。
哪知道这一回峻小王爷也并不是一味求快,驰出一程,见她对红马已操控自如,反而收马缰慢下,说道,“当年的大赛,我虽不曾亲见,可这几日也听哈萨族人说过一些,骑术的争竞,不全以快慢定论。”
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不以快慢,难不成还有旁的?”
峻小王爷点头,说道,“想来是的!”
莫寒月微微皱眉,沉吟道,“哈萨族民风开放,女子和男子一样放牧骑马,我曾听说,有一些古老的民族,常常在族中一些活动中男女争竞,借以获得对方的心,结为佳偶,难不成哈萨族也一样?”
峻小王爷听的扬眉,心中暗奇她从何处听来,却笑吟吟说道,“若当真如此,本王与十一小姐组成一对如何?”
“小子,找死!”莫寒月瞪眼,挥鞭就向他马臀上抽去。
马儿受痛,一声轻嘶,疾窜而出,峻小王爷“啊”的一声嚷道,“本王是说一队,哪个与你这野丫头配对……”叫声随着马儿的飞奔远去,渐渐听不清楚。
莫寒月见他模样狼狈,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草原上荡开,说不出的欢畅。可是,随着峻小王爷大呼小叫的声音远去,空旷的草原上已只剩下她的笑声,渐渐变成孤寂。
一股荒凉从心底窜出,迅速蔓延全身。莫寒月笑声渐收,脸上的笑容凝在唇角未散,却已变成一抹无奈。
没有了莫家,没有了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这个世界,已只剩下她一缕不甘的游魂罢了!
而她呢?重生这一年,虽然用尽心思,却苦于孤身一人,并无多少建树。
莫寒月微微抿唇,慢慢策马而行。
“丫头!”马到中途,峻小王爷又纵马驰回。见刚刚还笑的欢畅的女娃突然露出些落寞,不禁微微扬眉,倒也不多问,只是含笑道,“可能给本王瞧瞧你的骑术?”
“怎么瞧?”莫寒月扬眉。
峻小王爷略想一瞬,笑道,“本王想过,或者你方才所说不无可能,只是两队小姐争胜,想来与男子无干。既然如此,所赛骑术也无非奔马摘花、凌空击鼓之类。”
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下马捡几块石头回来,笑道,“如此,我将这石头掷出,不论高低,要你身不离马鞍接去。”将手中石块掂一掂,又笑道,“本王身上没有银子,只好用这石块,十一小姐可不要嫌弃!”
这法子倒新鲜的很!
莫寒月笑道,“王爷当臣女是财迷吗?”勒马后退两步,举手示意,说道,“王爷,请吧!”
“好!”峻小王爷点头,手腕微扬,一枚石块已经抛出,又高又远。
莫寒月低笑一声,催马而出,不等石头落下,人已从马背跃起,接石头在手,又稳稳落回马背,扬声笑道,“王爷不必客气!”
石头抛的高,分明是给她赶到的时间。
峻小王爷笑道,“好!”随着话落,挥手又是一块石头掷出。
这一次的石头平帖低飞,几乎贴着地面由莫寒月左侧飞过。
莫寒月催马疾纵,身子突然一侧下滑,身子倒仰,捞住飞来的石块,整个人却悬在马外。
本来只是玩笑,想令她出个小丑,好取笑一番,哪知道这一下,倒把峻小王爷吓一跳,喊道,“十一!”
纵马而前,问道,“十一,你怎么样?”话刚出口,就见莫寒月已翻身而起,笑道,“王爷,再来!”
峻小王爷这才看到,竟然是她单足勾住一侧的马蹬,令整个身体倒挂,不禁轻轻吁一口气,轻声责道,“接不到就接不到,打什么紧,又何必冒险?”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无防!”
峻小王爷见她浑不在意,倒也不敢再玩笑,手中石块时高时低,忽快忽慢,一块接一块的飞出。而莫寒月当真是人不离鞍,竟然一块块全部接在手中。
峻小王爷又惊又喜,拇指一挑,赞道,“想不到丫头的骑术如此超卓,不知师从何人?”
莫寒月撇唇,将手中石块抛掉,说道,“王爷过奖,不过是杂耍的把戏罢了!”对他后一句却浑当没有听到。
峻小王爷一怔,不禁哈哈大笑,点头道,“想不到十一小姐小小年纪倒傲气的很!”她不肯说,他也不再多问。
这里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没有留意远远一骑马驰来,马上人在看到二人的瞬间,眼中露出震惊,缓缓将马勒停。
一双俊眸久久的盯着马上窜高伏低的瘦小身影,脸上的神色由震惊变成疑惑,由疑惑变成了然。
担这半天心思,罗越万万没有料到,眼前竟然会是如此的一幕。峻小王爷问出的话,也同样在他的心底翻滚。
这位十一小姐的骑术如此精绝,不知师从何人?还有,是何时练成?
虽说,名为峻小王爷教她骑术,可是,这样的骑术,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驻马默立片刻,终于调转马头原路返回,心里不禁暗叹。
难怪!难怪那日那样的大风,她能将御马驱到那个地方,直到累毙。本来,他和谢霖等人都暗暗为她庆幸,如今看来,断断与她的骑术分不开关系。
如此三日,峻小王爷日日带莫寒月离马场练马,初时谢沁等人还大为担心,却见罗越微微摇头,淡笑道,“无防!”虽然说峻小王爷行事混帐,十一小姐却知道拿捏分寸,更何况,那天所见,分明是十一小姐在极力掩藏什么。
到第三日,看看第二日就是大赛,谢沁请下旨意,将众小姐召齐,由她亲自挑选参赛人选。
谢沁为一队之首,此事又是因莫寒月而起,她二人自然不必比试。
一番较量之后选定傅飞雪、罗雨蔷、罗雨槐、易红珠、侯楠、奉国大将军孟伦之女孟芝彤、骁骑营统领汤哲之女汤宜佳、兵部尚书冷钰山之女冷楚凤。
听到最后一个人选,景郡王、谢霖等人都不禁微微皱眉,只觉与前几人相比,这冷楚凤在任何方面,还都是弱了一些。
罗雨蔷轻叹,说道,“若萧二姐姐没有进宫,或萧大姐姐同来,该有多好!”
莫寒月微微抿唇,浅笑道,“我们不过是各尽其力罢了,离京之时,又哪里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假设,如果有,她会想,若她没有嫁给宇文青峰……若她没有助他夺位……若莫家满门没有受冤而亡……
可是,这一切都已发生,任她如何不甘,都再也无法挽回。
皇帝望着下方立着的十位女子,微微点头,向景郡王问道,“十三,你看如何?”
景郡王目光在冷楚凤身上一扫,轻轻点头,说道,“大多是将门虎女,可以一战!”
虽说冷楚凤骑术略弱,可是已没有更好的人选,也只能如此。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若小姐们另有得力的马儿可乘也倒罢了,若是没有,命御马监挑最好的来用!”
大内副总管郭安平忙躬身应命,谢霖却微微摇头,说道,“回皇上,马儿识人,这几日小姐们所乘都是各自选好的一匹御马。除了……”目光向莫寒月一扫,接着道,“更何况,御马皆是良品,所差不远,倒不必再选!”
这个道理,他又岂会不懂?
宇文青峰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眸光也落在莫寒月身上,不禁微微皱眉。
是啊,别的小姐从头到尾都是骑乘同一匹马,只有莫寒月,那日风雨中所乘的御马累毙在草原上,才又另外换过。
只是,瞧着她瘦瘦小小,还没到罗雨槐肩膀的小身子,不禁暗暗摇头。
此事若不是因她而起,他断断不会容她出赛,摔下马来事小,朝廷颜面岂不是被她丢光?
微微皱眉,摆手道,“那就由小姐们自个儿决定罢!”再说一番嘉勉的话,起身而去。
在谢霖、罗越等人眼里,冷楚凤自然是一个弱点,可是在众小姐眼中,最大的麻烦却是莫寒月。
看着皇帝远去,入选的小姐们不禁低声欢呼,未被选上的小姐们却不禁轻声低语,望向莫寒月的目光,全是不屑。
“瞧瞧那小个子,站着没有马高,躺着没有马长,让她赛马,当真是可笑!”
“是啊,若不是她攀上谢贵人,哪里有她的份?”
“她出身卑贱,想给她请赏讨封呗!”
一句又一句的窃议,浑然忘记,这场比赛,本来就是因莫寒月而起,若没有她,她们怕连习马的机会也没有,更不用说比赛。
可是不屑归不屑,不甘归不甘,人选过了圣目,就是钦定,谁也不敢再说什么,窃议一阵,只得怀着满怀的失望陆续散去。
只有叶弄笛、孙灵儿二人,忙奔到谢沁、莫寒月身边,一人抓住一个,满心激动,却说不出话来。
莫寒月瞧着好笑,说道,“谢姐姐为首,妹妹也必会参赛,此事不是早已定下,二位姐姐这是做什么?”
叶弄笛深吸一口气,才道,“练这许久的马,终于等到这一日,三日后,就看几位姐姐和妹妹的风采了!”
“哟,原来叶妹妹记着我们啊!”傅飞雪含笑接口,望向莫寒月的目光不禁有些担忧,问道,“十一妹妹,你的马……”
“是啊,十一,你可要自个儿去挑选御马?”刚刚走近的谢霖接口。
从她的御马死在草原上,这三日来,都是御马监的小太监随意牵一匹出来,并没有细细挑选。
“无防!”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就昨儿那匹罢!”
“十一……”谢霖见她浑不在意,不禁皱眉。
这马儿好不好,直接影响比赛不说,若一个不当,摔下马来岂是玩的?
“谢大哥!”罗越将他截住,含笑道,“御马皆是良品,又驯练温良,你让十一去选,八成她只挑模样儿威风的选来罢了,倒不如依她!”
“罗越!”谢霖皱眉,向他深望一眼,只得点头,说道,“也好,只是十一你自个儿千万当心!”
他深知罗越虽然年少,却一向行事稳重,他既然说出这些话来,必有他的道理。
莫寒月所骑的马儿既无异议,谢沁转向另外几人,说道,“方才皇上的话,姐妹们都已听到,若有要换乘马儿的,今日就要选定,也好登录在册,带入场去。”
话音刚落,就听侯楠抢先行礼,说道,“回郡主,臣女自幼习些弓马,提督府中,有臣女一向骑惯的马儿,虽不能与御马相比,好在臣女熟悉脾性,所以臣女恳请换乘提督府自个儿的马儿!”
谢沁微微诧异,目光向易红珠一扫,这才又落回她的身上,含笑点头,说道,“既然是妹妹一向骑乘惯的,自然更好!”命小太监记下。
她本以为易红珠事事争先,处处要压旁人一头,第一个出来的必是易红珠,哪里知道竟然是她。
莫寒月见状,也是不禁眉心微动。
从一路出京到这几日习马,她时时留意侯楠,却见她平日虽偶露锋芒,大多时候却极为沉默,足见其小小年纪,隐忍的功夫不错。
此时抢先出来,足可见她心情急切,已无法按捺。
是啊,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宫为妃。而在这行宫里,皇帝有嫔妃随行,任她如何,又哪里有比赛中出头露脸,更加吸引皇帝的注意?
见侯楠打头,易红珠、罗雨蔷等将门之后也纷纷上前,说明自己有惯乘的马儿,将御马换下。也只有傅飞雪、冷楚凤二人不是出自将门,府中虽然有马,却并非良驹,不用调换。
此事说定,谢沁终于轻轻松一口气,命众小姐自行散去,别过众姐妹,跟着谢霖往紫霄宫来。
谢霖等丫鬟奉过茶,这才问道,“沁儿是为了十一的事不放心?”
谢沁点头,皱眉道,“这几日峻小王爷成日带着十一妹妹练马,偏今日不知跑去何处,也不知十一妹妹骑术如何?”
谢霖点头,叹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法可施,到时我带两名高手同去,命他们随时留意十一罢!”
话刚出口,突然想起刚才罗越看向莫寒月的目光,除去原有的关切,竟然多了抹热切,似乎……在等着瞧什么难得一见的好戏!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才会如此笃定?
谢沁却没有留意他的神色,点头叹道,“只好如此!好在罗家两位妹妹骑术不错,加上易、侯二人,赢面已占一半!”
谢霖点头,说道,“傅大小姐虽然不是出自将门,可自幼与你一同玩闹,又是那爽利的性子,骑术虽然略逊罗家两位小姐,比汤、孟二人却不遑多让,差的也只有冷小姐一人。”说着侧头向她深凝一眼。
谢沁苦笑,说道,“不错,众小姐中,较她强些的不是没有,大哥岂会不知?只是冷楚凤是兵部尚书之女,昨日皇上亲口说起,我又如何能够不应?”
“皇上亲口说起?”谢霖微微一愕,细细拧思,皱眉道,“难不成是冷钰山相求?”
谢沁摇头,说道,“此赛事关朝廷颜面,皇上岂会因他相求就应下?必然还有些别的缘故!”
谢霖点头,思忖道,“比赛共需十人,若前九人都选强手,纵有一人弱一些,仍然赢面极大,皇上想来也想到此节!至于冷大小姐……”
说到这里,站起身慢慢踱步,走过两圈,突然停住,双目炯炯望着谢沁,说道,“难道是为了借此提高冷小姐身份,以做他用?”
“他用?”谢沁扬眉,不解问道,“做何用?”
谢霖道,“五日前,我曾听哈萨族一位兄弟说起,说梓伊族长有意要与我大梁皇室联姻。”
“联姻?”谢沁扬眉,转念间微微点头,说道,“嗯!那冷小姐不论家世品貌,都是上上之选,要想联姻,所缺的不过一个身份,此次比赛若能胜出,皇上自然会封赏,只是……”
“只是,既赏了她,又岂会不赏旁人?”谢霖轻叹,望向她的眸子里,露出浓浓的担忧,说道,“沁儿,当初我们推你出来,是不是终究还是错了?”
旁人受封,是一门的荣宠,谢沁受封,不但会在后宫中成为众矢之的,她所要面对的,还有宇文青峰的临幸。
谢沁默然片刻,终于叹道,“大哥,沁儿既已进宫,横竖也是迟早的事,迟一日早一日又能如何?当初你们想到我,也只因我是不二人选,不是吗?”
谢霖苦笑,叹道,“于旁人,是天大的喜事,于我们,竟然进退两难。”
谢沁不愿他难过,也不再多谈此事,轻声道,“十一妹妹之事,就有劳大哥费心,今日沁儿先行回宫,准备行装!”辞过谢霖,向后宫去。
盛夏中的草原,正是草儿已长,牛羊肥壮的时候。此时举行的赛马大会,也就成为草原各部的一项盛举。
这一日,在距行宫十里之外的草原上,早已扎起层层牛皮大帐,绵绵延延,竟然看不见边际。大帐外,更是彩旗招展,几可蔽天。
宇文青峰为示与民同乐,也弃辇乘马,身穿龙纹常服而往,也只有头上那顶遮挡骄阳的黑色金龙盘绕华盖彰显出他帝王的身份。
众臣领会圣意,自然也是弃轿乘马,只是御驾之前,并不敢像皇帝一样身穿常服,依然是官袍官帽,穿的紧紧实实,也只有几位王爷,弃朝服不用,个个缓袍玉带,更显的英姿不凡。
本来依大梁的拘谨民风,这等场面,并不宜携女子同行,可是这一回有了众小姐的一场比试,又不好薄了落选的众小姐,宇文青峰下旨,各府公子、小姐随行,后宫与各府内眷都留在行宫。
众小姐终究都在年少,闻旨顿时一片欢呼,早将落选之事抛之脑后,加上练这些时日的马,更不耐烦乘轿,竟然也都弃轿乘马,夹在队列之中,一路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跟着御驾向草原深处而去。
黄昏入营,草原各部首领纷纷率众来迎,各部首领叩拜完毕,送御驾入御营安置。
入夜,营中空地燃起熊熊篝火,各部少年男女演起歌舞,整个营地中一片欢腾景象。
有初入草原那日的相迎,草原儿女又是天生的热情好客,再相见已不拘礼,很快与各府公子、小姐笑闹一片。
拥月公子寻到莫寒月,拉着她的手问道,“十一小姐,听说前几日那场风雨里你遇险生病?不知好了没了?我已禀过父王,将我们的比赛放在最后一日,若你觉着不妥,再往后推两日无防!大家也好多聚几日!”
莫寒月含笑听她说完,才轻轻摇头,笑道,“无防,只是受些风寒,已大好了!”
拥月公子侧头,向她脸上细瞧片刻,果然见她虽见清瘦,脸色却好,这才放心点头。
提到那场风雨,又不禁提起兴致,说道,“那样的风雨,就连我们草原儿女突然遇到,怕也不易躲避,不想十一小姐竟然能够躲过,当真是佩服!”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公主过奖!”
不远处的易红珠轻哼一声,却换上一张亲和笑脸,说道,“公主不知,与十一小姐一道儿的,还有峻小王爷!是他一路护着十一小姐,要不然十一小姐生病,又如何回来?”
“哦,对对!”拥月公主这才想起,笑道,“想来是位英雄男儿,那样的狂风暴雨,竟然难为不到他!”说着话东张西望,问道,“不知是哪一位?不知比景郡王如何?还请引见!”
易红珠本想将话引到莫寒月失节上,哪知道拥月公主反而赞峻小王爷是位“英雄男儿”,不禁微微皱眉。
莫寒月四望一周,只见人影处处,歌舞声声,又哪里瞧得到峻小王爷的人影,不由微微摇头,说道,“方才还在这里晃一下,不知跑去何处!”
拥月公主倒不在意,笑道,“无防,横竖这几日我们都在一处,总能见到!”拉着她的手,叽叽咯咯的讲些闲话,竟显的极为亲热。
莫寒月虽微觉不适,但也知这是草原儿女的真性情,倒也不好冷落,只是唇角含笑听着,偶尔插上一句两句,又都说在点子上,拥月公子大生知己之感,越发缠着她不放。
谢沁那里看的好笑,微微摇头,悄声道,“这拥月公主和十一妹妹,一个话篓子,一个闷葫芦,当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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