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一个向它复仇的机会。”仍带着几分稚嫩的嗓音却是十分清冷。
孩子与少年对视,然后淡淡回答:“我饿了,没有力气杀了它。”
少年一愣,随后低低笑了起来。摆了个手势,然后身边的侍卫将一个皮囊递到了他手上。少年掂了掂手中的皮囊,对孩子说道:“我现在没有带什么吃的,只有这酒。杀了这狗之后,我可以给你找些下酒菜。”
孩子看了看少年,然后捡起脚下比自己的胳膊粗了好几倍的长刀,再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对少年伸出手,“拿来。”
少年愣了一愣,没有明白过来。
“下酒菜,不就在这里吗?”孩子用刀指了指那只狗。
少年忽的笑了出来,然后扬手将手中的酒囊丢给了孩子,“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孩子拿过酒囊,咬开瓶塞将酒囊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丢掉空的酒囊,提着刀狠狠朝那只狗砍去……
“我可没想到过你竟是个女孩。”第二日一早,孩子便看到了那个将自己捡回家的栗发少年。
女孩从卷铺上爬起来,淡淡回应:“女孩就不能喝酒杀狗了吗?”
深褐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当然可以。”
女孩没有回答,眼眸也没有落在少年的神色,只是透过他,静静望着他身后屋外湛蓝的天空。
栗发少年忽然走到她身前蹲下,然后从衣襟中掏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在女孩诧异的目光中淡淡解释,“既然你是个女孩,那么若是要为我做事,身上就不可以留下难看的伤痕。”
“是。”
“你叫什么名字。”简单的包扎之后,栗发少年淡淡问道。
“我没有名字。”女孩垂眸收回视线。
少年伸手捋开她腮边的发丝,仔细打量她一番,“你很美,让我想起沙漠上的依米花。”
女孩没有淡淡回道:“大人,我并不喜欢依米花。”
沙漠之中的依米花,用整整五年的光阴酝酿四天的怒绽,然后死亡。那样的生命虽然光辉,然而却太短暂。
少年轻轻一笑,站起身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和初见时一样,站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似乎永远都会这样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那么,叫依兹迪哈尔如何?”
依兹迪哈尔——怒绽的花朵。
女孩的眼睫一颤,没有再开口否认,只是跟着站起身对少年行礼,“依兹迪哈尔……向主人请安。”
……
依兹迪哈尔静静站在整个后宫最高的观星台上,一身素白的衣服在风中仿佛蝶翼一般招展。
“依兹迪哈尔妹妹,这个时间约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啊?”英蒂萨尔扬了扬眉,走到依兹迪哈尔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向远处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晴空,“看今天的天气,再过几个时辰许是能看到不少星辰。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观星的好时间呢。”
依兹迪哈尔淡淡一笑,“多谢姐姐应邀前来。”
英蒂萨尔抬了抬眉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这些日子你怎么这么安静,就这样一直窝在宫中也没什么动弹?难不成成天就在琢磨着怎么对付你新收到手下的那个小侍女,茶不思饭不想,连出来玩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宫里那些小贱人这些日子不安分,摆平她们虽让我耗费了些时间,但比起计谋,她们和你还是差的远了。”
英蒂萨尔也不知是喜是忧地叹了声,“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可真是没处打发时间呢。”
“那可真是依兹迪哈尔的不是了,让姐姐寂寞无聊这么久。”依兹迪哈尔淡淡一笑,“想不到事到如今,你我这两个外人眼里水火不容的对手竟然也会有如此心平气和相对而谈的时候。”
“咱们也磕磕碰碰在这深宫中呆了快十年了。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天天见面也算是见出些交情了。”英蒂萨尔难得正紧地说了回话,“正如你之前说的,有时候比起对付你,我倒是更愿意对付那些新进来的妃子。毕竟一起走过来的人里,也只剩你我两人了。”
依兹迪哈尔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英蒂萨尔一眼,素来热烈张扬的女人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淡然。不由跟着英蒂萨尔一起望向远方的天空,依兹迪哈尔一笑,“也许是吧,姐姐妹妹的喊多了,讽刺的,虚伪的,喊到后来也就成了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