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宫怀羽望着施云岫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听到柳元儿的话。
“云岫你到底怎么想的?”出了采莲阁,阮烟罗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我会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这里是宫家,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烟儿,告诉她们几个小心行事,等我命令。”施云岫低声说着,调皮地眨眨眼,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阮烟罗点头。看见施云岫转身要走,急忙道:“你注意点,伤口不能沾水!”
“知道了,阮姑娘。”施云岫头也没回的应道。
“阮姑娘?”阮烟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在说我?”
客房之内,少林的明静大师正在打坐。房间里一盏孤灯如豆,映得明静大师的脸半明半暗。
“施主,既然来了,何必踌躇?”
施云岫推门走进来。双手合十道:“打扰大师清修,是云岫的罪过。”
明静大师笑道:“施主不必客气,请坐。”
施云岫在蒲团上坐下,也不客套,直言道:“云岫心中有所挂碍,特来向大师请教。”
“我佛慈悲。施主接下武林圣者的责任已经有几年了,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走,为武林安危殚精竭虑。老衲都是看在眼里的。有何困惑,不妨直言。”
“大师,名声、地位、武功,甚至性命,若为武林安危,这些是否都可以舍去?”施云岫的面容也被孤灯映得忽明忽暗。
明静大师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还如此的年轻,可是问出来的话……是要做什么决定吗?
“阿弥陀佛,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来问老衲,不过是求个安心。其实施主的心里不是早就有了决定了吗?昔年佛祖割肉喂鹰,正是心中存了大慈悲。需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施云岫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佛祖割肉喂鹰,是想普度众生。可是云岫做不到。”她抬起头,“云岫此生注定罪孽深重。大师,有朝一日,希望大师能够为云岫超度。”
明静大师纵然再淡然,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皱眉。“施主这话……若是心中有事,不妨对佛祖诉说。”
施云岫微微摇头。“云岫心中已明。大师,告辞了。”
明静大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施云岫回到自己的客房。她是武林圣者,所居住的房间自然与旁人不同,是单独的一进院落。进了房间,刚刚点起蜡烛,她已经感到有人存在。
无心剑刚刚一动,持剑的手又垂了下去。
“不是不让你来吗?”语气里满是无奈。
谢别梦的黑色身影从她身后转了出来。“离开你我总是不放心。再说……”谢别梦的声音突然顿住,“你的脖子怎么了?”
施云岫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缠着绷带的脖子,摇头道:“没什么,一点意外。”
“是宫怀羽?”谢别梦此时的脸色比衣服还要黑。
施云岫不回答,算是默认了。谢别梦起身就往外走,被施云岫一把拉住。“你去哪里?”
“去找她!”谢别梦是手挣了一下,却没敢用力。这一双手,她终是贪恋的,不敢挣脱。
“是我诱她伤我,错不在她。你若生气,找我算账就好,不要牵连旁人。”施云岫收了手,用布巾沾了水,将自己的脸擦了擦。回头再看谢别梦,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又在和我闹别扭?我这脖子可疼着呢,没空哄你。”
谢别梦一听,终于转身走过来,“很疼吗?让我看看伤口。”说着要过来解伤口上的绷带。
施云岫一个转身,已经坐到了床上。“伤口是烟儿处理的,你有什么不放心?你也不必那么介怀宫怀羽,我留着她有用。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伤她。还有,宫怀羽说已经公布了你是鸩羽成员的身份,日后你出门的时候要小心了。”
谢别梦闻言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我本不在意这些。她想公布就公布好了,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宫怀羽不想杀我,却很想杀你。小梦,日后千万小心。如果你出事了,我……”施云岫偏过头。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谢别梦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坐在施云岫身边,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生死,其实对于谢别梦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遇到了施云岫,她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这辈子,自己唯一的牵挂就是施云岫,这份情,虽百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