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冰闻言微怔,下意识后退一步,将距离拉远之后才重新抬头看他,眼神有点复杂。
就在今年年初,过年的时候,放映着《重返安第斯》的电影院情侣厅里,她和苏凭在黑暗中面面相觑。面对着递到她眼前的夜光石手链,楚冰迟疑片刻,还是明确地问出一句话。
——你喜欢我?
放映厅的光极暗,即便坐得很近,依然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影子。苏凭在听到她的提问后沉默了几秒,那几秒极为漫长,楚冰抿紧唇,觉得过了很久,才听到苏凭的回答。
——喜欢你太麻烦了,而我这个人最怕麻烦。
说不上心里是空了一下还是松了口气,但其实对这个答案,楚冰并不感到意外。苏凭这个人,作为朋友,绝对是难能可贵的,他们之间有一个没法更糟糕的开始,但好在之后慢慢消解了误会,在种种巧合与必然之下,渐渐开始越走越近。
越了解这个人,就越知道在他温和无害的皮相之下,隐藏的东西究竟有多复杂。楚冰原本无意深究,但无可避免地一点点开始发掘了解,开始争强好胜,开始不甘认输,开始承认对方。这种了解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楚冰没有认真想过,但年初在电影院放映厅的沙发上,将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在得到答案的同时,终于得到了一种逃避般的解脱。
也不知道当初苏凭这么回答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如今这个最怕麻烦的人看着她,轻描淡写地推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楚冰无可避免地闪神了一瞬,恍然想起距离那段黑暗中的对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而她和苏凭相识的第二年,也快要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
苏凭现在就站在她对面,略低着头看他,唇角的笑意依然玩世不恭,眼底的长久低回的深色,却让她无法将之当做是苏凭的又一次恶趣味发作。楚冰挺拔地站着,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凝重之色蓦地消失,眉峰舒展,朝他冷笑了一下,眉宇间桀骜的凌然让苏凭微怔,可能是最近一直在演关晓,眼下这种气势,比平常的楚冰来得攻击性更强。
“你的问心有愧或是没有,跟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对你的观感不关江越的事,对江越的观感也不受你的影响。江越追不追我,能不能追的上我,跟你没有关系。就像你最开始说过的那样,如果打动不了我,自尽在我脚边都没有用。”
这话是最开始两人刚认识那段时间,苏凭拿来开解江越的话,正被楚冰听了个正着,场面异常尴尬,足以让两人都记忆犹新。苏凭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见楚冰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在我眼里的不同,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不同。”她冷漠地说,“你要是问我路人甲乙之间有什么区别,我只能告诉你——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楚冰顿了顿,心平气和,语气冷静地说,“不要自视过高。”
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楚冰会这么答他。苏凭足足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哑然失笑,边笑边摇头:“没事也别总说实话啊,我的玻璃心都要被你戳成饺子馅了。”
楚冰冷漠:“活该。你站在江越那边所以跟我避嫌什么意思,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兄弟的女人不能碰?”
苏凭诚恳地摇头:“后一句话现在没底气说,劳烦楚女侠高抬贵手,就别用以前年轻不懂事时的黑历史来怼我了。”
楚冰的这句话是初见的晚宴上苏凭跟江越说的话,被她听个正着,两人就此结下为时不短的梁子。现在误会解开,楚冰又把它翻出来旧事重提,的确就是要埋汰苏凭一下的。不过大业刚开了个头,就被苏凭的一句没底气弄得微微一怔,后面的话就莫名觉得说不出口,只得皱了皱了下眉,朝他摇了摇头。
“江越的事说你不要管,你就从头到尾不要出现。你的诸多特点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的自以为是,别以为帮了江越自己很伟大,你知道我在国外是怎么和江越认识的吗?”
苏凭微怔:“……怎么认识的?”
“我大学期间的室友意外怀了他的孩子要做流产,他找了人脉关系,出了全额手术费用,另外还给了我室友一大笔钱。我当时去医院看她,和江越碰见,他对我一见钟情,从我室友那里要了我的电话,当天晚上就开始约我。”
楚冰面色平静地耸肩:“他和我室友没有在一起过,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而已。我室友当时还同时有好几个床板,都玩得很开,谁也别说谁,更谈不上对错,从江越遇事的表现来看,姑且还能称得上一句利落大方有担当。但我当时对他的观感的确很糟,感觉自己总是在被他骚扰。可能是求而不得的原因,他那时追我追得很凶,后来直接追到了学校里,左手豪车右手鲜花地在校门口等我。”
国外的消息传到国内本就艰难,江越和楚冰之前又都没有就这件事提过半句。苏凭今天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起始,脸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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