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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淡淡水果的香气弥漫窠。
容纤月坐在自己的案头之侧,看看案头摆着的整齐折子,又转头往对面的那人身上看过去旆。
宫灯之下,半隐的光亮罩在他的身上,绝美的面容如玉,皎洁到几乎连汗毛都看不到的面孔上,精致的五官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
若非是浓密的睫毛轻颤,那眼睑下幽深的眸子透着宇宙星辰的光亮,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世上最完美的雕刻品了。
如斯的美色,似乎越来越让她难以抑制的一看再看,看到天涯海角,看到天长地久。
“看什么呢?”
清幽的话语湛湛。
人家头也不抬,仍是看着手里的折子。
容纤月弯唇,“看皇上啊!”
“嗯~!”
他点了点头,仍是专心致志整理着手头上的事务。
容纤月看看他,又看看他案头放到一边的折子,想到今日在御花园时她问谢昭仪,谢昭仪的回答,“皇上年少时,便是公私分明,政务要事都是在书房,从不曾拿到他处!”
若是谢昭仪说的是真的,那他这般……
容纤月眼中浮动光雾,嘴里却是说的温柔似水,缠绵悱恻,“皇上是被美人儿看惯了么?怎么连看也不看纤纤一眼!”
夜凌璟手里的笔端一颤,一滴墨迹险些滴到折子上。
他抬头,看向同在灯光下的女子。
娇柔的面色盈盈,那双流转霞光的眸子似若珠玉,华光美好。
夜凌璟勾了勾唇,更似魅惑的面容,倾城绝美。
“那些美人儿哪儿抵得了纤纤!”
“……”
容纤月眼睛一睁。
那些美人儿?
夜凌璟弯唇,整齐白亮的牙齿似乎崭露笑意,“纤纤如此如狼似虎,朕又怎么抵挡得住!”
嘶——
容纤月吸了口气,险些控制不住把手里把玩的狼毫扔过去。
她如狼似虎?
也不知道前几日某个如狼似虎折腾她的是谁!
容纤月捏了捏手里的狼毫笔杆,觉得自己再捏下去,恐怕这根狼毫就要断了,最后,她把狼毫扔到了一边。
干笑了声,容纤月半似娇嗔的说道,
“纤纤还不是以为皇上生气了!!”
“哦~……”
夜凌璟只挑了下眉角,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恼怒勃,发,继续在自己手头的折子上挥毫。
眼瞧着夜凌璟的举动,容纤月眯了眯眼睛,下一刻,脑海中闪过他曾说过的狠戾之言——朕定饶不了她。
心头,暖意浮动。
“璟……”
容纤月道。
夜凌璟手下一顿,“何事?”
比起先前的轻佻之色,此刻显然深幽了许多。
容纤月眼中的碎光更甚。
这次,她索性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坐到了他旁边。
夜凌璟察觉到她靠近,也放下了手里的笔墨。
当他抬眉,容纤月也正好抬头相视。
“璟今日为何把香玉遣了回去?”
“……”
夜凌璟挑眉,一手托着下巴,唇色微潋,另一手往她的面颊上划过去。
“纤纤可看过孙子兵法?”
因为眼前的美色有些恍惚,容纤月迷迷糊糊的点头。
“那,纤纤可还记得当中计篇所言?”
耳边近乎魅惑的声音涌动着,直到面上的柔顺拂过她的耳际,容纤月才一下子回神。
她一个容府庶女,有资格看到《孙子兵法》这样的书吗?
只是先前她已经点了头,这会儿也不能当作全然不知。
“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后面,容纤月作势思衬不得。
夜凌璟弯唇,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他的话音淳厚,字正腔圆。
像是教学的夫子,又像是在旁边淳淳诱导的相生,更若风色拂动耳际。
容纤月听着,不由自主的又有些神游。
这亏得他是一朝帝王,要是一夫子的话,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呢?
“懂了么?”
最后,三个字侵袭她的脑颅。
容纤月抿了抿唇,“不太懂!”
夜凌璟颌首,微微一笑,“不懂也无妨!”
然后,低头,目光再度落到他跟前的折子上。
只是他这般的自若,容纤月倒是有些不淡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刚才对她的那一笑里似乎是明知道她在装傻。
容纤月咬唇,决定还是一切坦白。
“璟,我的仇,我想自己报!”
她说道。觉得自己说的够直接,够明白。
果然,夜凌璟看着折子的动作停了下,他看向她,“朕,不反对!”
“可香玉是皇上的人啊!”
容纤月脱口而出。
夜凌璟扬眉,“纤纤如何知道?”
容纤月就差扶额了。
这人的脸上要是有些惊诧,她还可以当作是他真的没想到,可这完全就是胸有成竹,意料之中。
容纤月扯了扯嘴角,“不就是皇上先前所说的,虚虚实实!”
孙子兵法,计篇,看似说了那许多计谋,可概括起来无非就是这四个字。
众所周知,香玉是容纤染的人,她把香玉打入暴室,那不管“腹痛”事件是不是有意为之,还是说只是巧合,也就是公然打了容纤染的脸面。也难免容纤染会对她怒目而视。
可她前脚才把香玉打发到暴室,后脚那个香玉就给打发出来了,说是皇上口谕,看似也是皇上对她的处罚略觉得严重了一些,更抑或是看在容家的份子上。可实际上,她在听说那个香玉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某个可能。
因为他对她的情意,她没有丝毫怀疑。而照她所知道的有关香玉的卷宗上来看,香玉是容家送入宫中的。也就是说香玉是容纤染身边的人。
所以说就是杀鸡儆猴,给她出气,他也没必要宽纵。可事实上,那个香玉除了入暴室的二十大板并没有其他责罚。是而这般的公正公开还真不是她以为的某人的性子。再加上她刚一说“报仇”,他就给她说了这么一篇兵法。而所谓虚虚实实,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她,那个香玉就是他的人!!
“聪明!”
夜凌璟伸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下,称赞。
容纤月扭头甩去他的手指在她的鼻头上停留下来的温度。
要是之前,她或许还会小小的澎湃下,可现在,这个什么称赞并不是重点!好不好!
“璟……”
容纤月打算好好的论断一下。
可刚开口,人家就定定的吐出一句话来,“朕是纤纤的什么人?”
啊?
容纤月一怔,喉咙咽了咽,险些把“皇帝”这两个字脱口说出来。
因为某人的脸色显然很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奏曲。
即便她还没见过他恼怒的样子,可莫名其妙的就是会想到这一幕。
想了想,容纤月不确定的开口,
“夫,夫君?!”
夜凌璟勾了勾唇,“明白就好!嗯~!”
最后勾起来的尾音,显然就是威胁。
然后,不再理她,低头继续整理着自己手头上的卷宗。
他的面容在烛光光影中微微晃动,卷翘的睫毛轻颤,那让人心悸的感觉再一次的涌动。
容纤月心头很暖,很涨。
这样温暖的感觉,在她的父母身上,她曾感觉到过,只是那时候她还小,并没有现在这么深刻。再者,为人父母不都是全心的为着孩子么?所以,这样想的时候,这感动就又少了一些。可他,对她而言却是个不过认识了没多久的男人,就算是他的这一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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