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切齿,哭腔里含着恨意。
顾以言听到她哭,自己也忍不住想哭。她吸着鼻子,忍耐着:“我没事。我好好的。”
她不说还好,她这样温温静静的反过来安慰她,顾以诺心都要碎掉了。顾家只剩了他们两个,顾以诺带着她搬离南山南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她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可是以言遭受到的这一场磨难,如果不是她有私心,害她卷进时家的争夺战里去......
顾以诺两只手紧紧握着,一声“对不起”像是两块石头,堵住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又无法开口。
“以言,以言......”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喊自己妹妹的名字,好像这样能减轻一点她身上的罪孽。
顾以言咬着嘴角,不知道以怎样的勇气和忍耐力维持着微笑。她在害怕,害怕自己让她这个姐姐担心,害怕自己会让她哭。可是她哪里知道,她越是这样,以诺越是内疚心痛。
“顾小姐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
她在车上睡着了,虽然睡得不安稳。连日的恐惧和折磨让她确认自己安全之后,被疲累困乏彻底占据。顾以诺坐着一动也不敢动,看着躺在自己膝盖上的人,指尖颤抖着想要替妹妹撩开额前遮盖的头发,可是她不敢,她怕吵醒了她。
“太太......”
司机回头:“先生来了。”
顾以诺头也不抬,轻轻拨动着顾以言耳旁一簇碎发:“小声点,别吵醒她。她累了。”
沈北走到车窗边上,司机开门下来:“太太担心吵醒了顾小姐,还在车上坐着。”
沈北原本想要直接把她拽下来,站在车窗边上,低头看她脖颈微垂,露出纤细的一段洁白,脸颊被金色阳光笼罩着,像是莹莹发光的一块美玉,沈北眼波盈动。
“诺。”
他低声喊她,顾以诺在那一圈光辉里茫茫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中还盈着一圈水光。这样的她,很少见。羸弱得像是春风下垂挂在湖边的白絮,稍稍一受力,就会被吹得烟消云散。
“医生在里面等着,”沈北喉结滚动,望着她的目光越加柔和,“她需要治疗。”
顾以诺的眼波滚动起来,眸光里的那一圈水色也盈盈晃动,她轻轻抚着顾以言的发,声音低得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了:“她还没有醒,她累了。”
沈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顾以诺,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强势倔强的,不肯低下一点点腰杆。她有男人一样的倔强的自尊和骨气。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恋人,他是她的棋逢敌手。但是这一秒,她示弱了,再没有以前的飞扬骄傲,她像是被人褪去了盔甲,只剩下一层柔弱的单衣。
他的态度更加温和起来,轻拉开车门,他说:“让我来,我会很小心。”
顾以诺看着他,目光不动,他也看着她,露出微笑。
而后她颤动着睫毛垂下目光,身体往后轻轻的挪,从喉咙深处逸出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