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的手段调查着。
陆萧萧可能会因为宋嵩的事恨我。
谁害我在岛上痛苦戒毒,还没有头绪。
度假村能否胜利开放,也依然是未知。
我和陆戎的关系,表面上是缓和很多,但我知道,并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下去。陆戎的爱太过疯狂,又太过廉价。他可以因为他的爱伤害我,更可以放弃这爱。所以,我仍旧是走到刀锋上。
一梳理,我才发现,我的生活,仍旧迷雾重重。
结束泡澡,我换好衣服,坐在床头,接收陆戎传过来的视频文件。
心有灵犀?
他知道我没去一定会跟他要,所以提前发给我?
抱膝窝在床头,我点开看。
十一都在说好话,而他身后的ppt,有我和孩子们相处的照片,甚至有在风暴后我和陆戎一起抬伤员的照片,也有芽儿想对我说的话,更有其他的我觉得孤僻的孩子。十一在旁讲解,说我并没有别人误解得那么坏。
他中途说:“来纳允镇的人有很多,打着慈善的名号更不少。但是林蔓留下了半年,她每天跟我过一样的生活,真正陪在孩子们身边。演戏,可以演半年之久吗?”
他最后说:“林蔓,是我见过大城市来的,最好的人。她有这一颗,蒙了尘的,晶莹的心。也是她,让我有了最美好的遇见。”
十一的正气与风仪,是无法掩饰的。
那种经年累月下来的纯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演出来的。他对纳允镇多年来的守护,更是无法扭改的。
他比我们,更具说服力。像是芽儿这般纯真无邪的孩子,谁又会觉得她在说谎呢?
且芽儿,真的是最喜欢我的孩子。
正因为十一周身散发的气质,记者都没有抓住“最美好的遇见”这样或许暧昧的陈述追问十一。
我反复重放他说“最美好的遇见”这段,盯着他的神情。
我知道,他所说最美好的遇见,一定是和周小栀的相遇。爱情的火花,并非要时日长久才能摩擦出来。更多时候,一眼万年。
十一远道而来,真诚地帮助我,我心中自是温暖。
我也想为十一做一点事情。
关闭视频,我取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
上次周小栀打给我,我打出去。
在一阵忙音之后,是德国人接的。
我适才明白,她用的是公用电话:她到底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作罢,我不再挣扎。
我又打开视频,重新看着。芽儿,似乎长高了一些,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正沉浸在视频中,我手机又响了。
是十一。
“十一,谢谢你。”赶在他开口之前,我率先表达我的谢意。
他说:“林蔓,我明天一早回纳允镇。”
我愕然,“这么快?要是周小栀回来找你呢?”
“林蔓,这次我在琏城逗留很久了。我私心里,是想把我父亲生活的地方看个透彻。原本,我会今天赶过来,我多呆了几天,是为了满足我和母亲对父亲的爱。林蔓,你不用担心我失望——在我和我母亲心里,我父亲永远是伟岸的。你做得很好,你替我受了罪,是我该跟你道谢。”
“十一……”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番话。
他又说,“至于周小栀,她知道她能在哪里找到我。如果有缘,那是我三生有幸;倘使注定不能相守,能相遇对我而言就已经很满足。”
我心绪繁杂,突然又宁和,“十一,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活得明白。”
“林蔓,你有没有想过,放手?”他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仅仅是还债,不要恨了,就放手?”
“十一。”我轻声说。
他抢先说,“如果不愿意,也没有错。你那么爱我的父亲,又受了这么多苦,放不下才是应该的。”
我认真说:“十一,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祝你幸福。”他说。
我提议:“十一,今晚,你来家里,我给你践行,怎么样?”
十一答应。
我旋即下床,跑到楼下提醒杨玏,准备丰盛的晚餐。
对杨玏来说,十一是远道而来为我“洗白”的客人,盛情招待绝不为过。
我没想到,个把小时后,紧随十一而来的,是陆萧萧。
手扶铁门,我四处张望,生怕陆萧萧把夏琤琤引来。今晚是我为十一送行,我不想有太多人扫兴。
“怎么,林蔓,你心虚了?”陆萧萧冷言冷语,“你放心,没有记者戳穿你的伪善面目。你可真行,连十一这样的人都能收买?不会又是你们这些人惯用的色诱伎俩吧?”
十一比我先说话:“请你注意用词。我和林蔓共事半年,是朋友。我明天要走,她为我践行。仅此而已。”
陆萧萧猛地被十一说了几句,当下懵圈。她那样子,像是野惯了,突然被一本正经的班主任训斥了一顿。
十一进去,我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陆萧萧,“你要进来吗?我们的送别宴。”
她蛮横地一推我的胳膊,“当然要进啊,我一定会发现你们的奸情的!”
我叹息,好像被陆萧萧缠上了。她那股劲,就好像当初缠着追宋嵩一样。
正要关门,熟悉的车辆驶入眼中,是陆戎。
我当下大开铁门,不敢挡他的路。
开过我时,他缓缓移下车窗,“你这脸色,不欢迎我?”
我微微躬身,“你这是知道你小侄女来找我麻烦,所以来救火?”
“你猜。”
说这话时,他嘴角微扬,似乎眼底都渗透着笑意。
我又涌起,他宠溺着我的错觉。
发怔之际,他已经开向车库。
直起腰,我怅怅然,往里走。
陆萧萧这个人,表面上嚣张跋扈,实际上年纪终究太小。她面对十一这样的,都不敢放肆。她居然乖乖坐在十一对面,玩弄指甲。
杨玏在摆弄餐桌。
我也算是客人,跑进厨房洗手,要帮杨玏。
谁料,正要出去,却见杨玏反锁厨房的门,并打开了隆隆作响的吸油烟机。
“杨玏,你要做什么?”
他走向我,俯视我,“林小姐,十一到底是谁?”
我脸不红心不跳,“纳允镇接待过我,在学校和我是同事。现在陆戎请他回来,是为了挽救我那岌岌可危的风评。杨玏,同一个问题,你要问几遍?”
他俯首,几乎与我相距咫尺。
我立刻扭身,躲开,“杨玏,外面还有三位客人,你就要冒犯我吗?”
转身,他再次和我对视,“林小姐,十一是先生的儿子对吗?半年前你突然打电话问我先生和桑朵小姐的事,就是知道十一是先生的儿子的事情对吗?”
吸油烟机的隆隆声不减,砸进我心里的却是杨玏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终究是瞒不住杨玏。
这次十一回来,是为了帮我,我绝不能让十一陷入险境。
我双手在背后摸索,执起剪刀,正对杨玏,“杨玏,你最好想清楚,你要说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