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到那天我会去的。既然你不愿意管画展的事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落星要来找你。”他忽然说道,语气晦涩不明。
“你觉得她是为了6戎?”
那头沉默,显然是默认。
当年,温衍就看不惯6戎,明里答应6戎救我,暗里给我听了段录音挑拨我和6戎的关系;我要走,他更是倾力帮我,又在琏城这边从中作梗,真的让6戎找不到我;之前他教唆长泽逼我回琏城,为的就是让6戎不好受,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单凭两个人相近的手腕与能力,他们该是惺惺相惜的。
温衍这么不对付6戎,肯定是因为江落星。
我再次说道,“你还是觉得,江落星对6戎念念不忘,才不愿意接受你?”
温衍那边,依然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留他情面,“温衍,你错了,她仅仅是恨你。你知道她的生命中为什么只有6戎吗,因为你的手段让她根本无法去真正接触另外的男人。你只让她面对你,可是她恨你。所以,你这一辈子都把6戎当情敌。事实上,你错了。你不是无法战胜6戎,你只是无法征服江落星。”
有时候我胆子也肥,明知温衍真正动怒我没有好果子吃,我还是要说。
温衍帮我,更多是因为他的私心。
江落星不一样,我真的喜欢江落星。所以,我会忍不住替她说一两句。
虽然江落星已经麻木,不再去跟温衍争辩,因为他无法沟通。
这一回,温衍没有回我,直接掐断电话。
我没在意,回到长泽身边,陪着他。回到琏城,麻烦的事接踵而来,我也没什么灵感,暂时不想碰画笔了。
长泽见我到他身边,不由自主往我怀里凑。
我将他揽进怀里,真的无法忍受失去他。
又一次,我想起了6戎的提议。
我正恍惚,门口传来细碎的声音,大概是6戎回来了。
长泽比我激动,立即下地,踏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小拖鞋,小企鹅一样往玄关处跑。我怕他摔着,赶紧跟上。三两步追上她,我的手虚虚放在他肩膀上,以防万一。
玄关处,6戎坐在轮椅上,而郑中庭则在他身后,满脸的郁色。
长泽见了,又担心又害怕,“粑粑,你怎么了?”
6戎脸色如常,“来,长泽,抱一抱。”
郑中庭阻止,“6二,你还要不要你的”
“中庭。”6戎阻止郑中庭。
郑中庭狠狠瞪我眼,不再说话。
长泽走到6戎面前,两只手怯生生地搭在他的膝盖上,“粑粑,你疼吗?”他还小,不太懂什么是伤痛。但他知道坐轮椅是不能走路,很早之前他看到路上有人坐着,问过我。他之后一直记着,甚至有段时间都不太敢坐下。
6戎两手依然有力,很快将长泽抱起。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毕竟昨天才受伤,好不到哪里去。
不等郑中庭推轮椅,6戎左手固定长泽,右手推动轮椅。这倒像他的个性,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别人插手他的事。
到我跟前,他仰着头,与我对视,“林蔓,我回来了。”
他音质低淳,神色温如春风,眼睛里似乎映着碧海蓝天。
我低声回:“嗯。”
想到我把他扔在那医疗技术未必好的诊所,我大概还是心虚了。
我侧过身让路,6戎和长泽去了客厅。长泽起初还很小心,后来叽叽喳喳地,似乎对6戎有说不完的话。6戎很耐心,不多说,指引长泽说。
不得不说,这样的画面是打击我的。
“林蔓,”郑中庭走到我身边,“你端够了,就回到6戎身边吧。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长泽。”
不等我回答,他拽住我的手臂,往前拽了拽,“你看他们相处得多么融洽,别否认了,你们谁也离不开谁。”
挣开他的手,我压低声,“你凭什么对我说教?你这么想得开,为什么要害死十一?”
听到“十一”,他脸色骤变。他脸色狰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周小栀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凉凉回。
“林蔓,6二我送到了。你真心要他死,就别管他了。我看他这次是真的病了,死在你手里都甘愿了。”郑中庭变得戾气十足。
我说:“你还是留下吧,我要出去处理点事情。你本来也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就出门。”
郑中庭看了眼6戎和6长泽,又扫了眼我,不再说话,往客厅里去走。
什么都是假的,郑中庭对6戎的兄弟情倒是真的。
长泽有6戎,我说要出门,他没有再缠着,让我早点回来。
6戎没有阻止我,让我路上注意安全。
不再多说,我拎上包出门。
拦车之前,我打电话问了吴司嘉,确认闹事的人还在我才赶去艺术中心。
下车后,我走到吴司嘉所在的小休息室。对方是剽悍的中年妇女,估计真不是吴司嘉擅长的类型,所以他一直很头痛。
我推门进去,就撞见那女人叉着腰用她伟大的事业线顶着吴司嘉,“怎么着,你不说话,想要强-奸啊?”
吴司嘉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墙,退无可退。
难得见他这样,我挺同情他,又觉得这画面是不可否认的喜感。
“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我走上前,搭住那人的肩膀,想要就吴司嘉出苦海。
“大姐,你才大姐!”她回过头,横气十足,“老娘叫程绣!”
而程绣回头的刹那,吴司嘉顿时松了口气。
我收回手,露出微笑,“程女士,我就是被你说抄袭的人蔓草,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
程绣再次两手叉腰,步步逼近,“你就是一株杂草,抄袭路西风的画,还比他卖得好,贱人!”
吴司嘉紧紧跟上,“程女士,咱好好说话,千万别动手。”
我看向吴司嘉,“你先出去,我和她谈一谈。”
据吴司嘉所说,程绣极尽嗓门大的优势,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的话照搬路西风的。那个我并不认识的某画家。我不知道是路西风花钱闹事给自己涨名声的,还是其他什么人想找我不痛快。
他犹疑,担忧的目光在我和程绣之间逡巡。最终,他垂下手,走出去。估计他被这程绣磨得够呛,想要出去。
吴司嘉出门后,我直接问,“程女士,你想要什么?或者是让你来的人,想要什么?”
程绣扯着嗓子吼,“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抄袭路西风了,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林蔓是个多么可耻的人!”
我眯起眼睛,盯住她壮烈的表情,“程女士,我只告诉你我是蔓草,没告诉你我叫林蔓。老实说吧,谁派你来的。”
温衍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如果我不选择在画展上露脸,那么一般人还是不会知道我是林蔓。
程绣脸色僵住,很快又板起脸,“你不就是林蔓吗?我就是为路西风打抱不平的!”
“那你也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就让我的助理联系路西风,我们三个面对面讨论抄袭不抄袭的问题。”我回。
她再次慌乱,“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你还敢联系路西风?”
“难道不是你害怕路西风根本不认识你吗?”我反问。
对画家来说,好的名气很重要。路西风是在不想谋求长远展,才会选择找人这般闹事壮大自己的名声。且她知道我的名字,这更加让我确定那个人不是路西风。
应该是我见过的人,或者是对我和6戎的事很清楚的人。
恨我的人。
难道是萧鸾?
想到萧鸾,我的心跳慢了一拍。明知道他在坐牢,想到这个人,想到他没有下限的手段,我还是感到后怕。
程绣骂骂咧咧,却是离开了。估计程绣并不专业,害怕对峙害怕戳穿。
等程绣出门,我也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你派人去跟着她,查查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吴司嘉重新春风满面,“当然,你忘了我的本职?”
我看向他,问:“除了程绣闹事闹得厉害,没其他问题吧?明天能顺利的吧?”
他拍胸,“你放心。”
沉默两三分钟,我再度开口,“吴司嘉,萧鸾还在之前的监狱吗?”
“你怎么这么问?”他变得警惕。
我没隐瞒,“我总觉得是萧鸾又在作祟。温衍跟我说,江落星还会回来。保不齐萧鸾早就知道,又要做出点什么事。”
他担心,“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笑,“他毕竟在牢里,还能对我怎么样?我还不确定,就算真的是他,他肯定是为了江落星,没必要因为我暴露自己失去见江落星的机会。”
当年,萧鸾的确技不如人,迟早会输。但他因为江落星,提前认输,更是免了一场恶战。
我一直觉得萧鸾对江落星的感情挺变态,变态之中,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吴司嘉没再拦我,告诉我具体地址。
监狱的会见室。
六年过去,见萧鸾已经不需要特殊关系了。萧鸾的势力已去,能看他的人估计也不会多。
“林蔓,稀客啊。”萧鸾头变得很短,变得很瘦,精神气还在,但大不如从前。
他见到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心中暗惊:这不是意味着,他虽在牢里,还是知道外面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