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刚刚睡下,恕不能见客。”
宁如寄点点头,郡主自幼养尊处优,又是信佛之人,听到这样的事,一时惊恐不安当然是正常的。
“那小的可以去拜访仪宾吗?”
丫鬟又欠身:“仪宾正在西厢房相候,请随我来。”
说罢,目光在宁如寄的脸上流连了一番,才微微一笑,引她往里走。一面走一面回头,仿佛生怕她丢了似的。
这样的神情宁如寄太熟悉了,卫甄每次带她与皇室亲眷相见,那些丫鬟们都会有这样的神情。她不知道她们是在笑什么,在笑外界所盛传的她和卫甄的关系?还是单纯笑她女扮男装的样子太过英俊了?竟惹得她们这样频频流连。
宁如寄随丫鬟往西厢房走,余光不忘瞥了瞥东厢房那里,只见那边屋门深掩,竹窗紧闭,看不见里面情形如何,亦一丝声响也没有。
“到了,宁小官,仪宾正在里面相候。”丫鬟在门口站住,“我就在外面,若有事,你再叫我。”
宁如寄点点头,那丫鬟掩口一笑,退走了。宁如寄拿眼睛扫了扫她的鞋子,然后转身去敲房门,里面响起仪宾晋安平静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屋内袅袅檀香扑面而来,晋安身着一身宝蓝长袍,端坐在桌前,正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轻啜。屋外暗淡的天光透过窗子映照在桌上,晋安的脸隐在后面的阴影里。
宁如寄上前行礼,自报来意。
“查案……你是捕快么?”晋安的一直盯着手中的茶,半晌,才抬起头来瞧了宁如寄一眼,深邃的眸子里忽然有光彩一闪而逝。
宁如寄低下头去:“小的并不是,只是受吴捕头之托,前来帮忙。”
“既不是捕快,我为何要听你问话?你可以走了。”晋安脸色沉静,伸手把茶杯搁在桌上。
宁如寄来时就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这也就是为什么吴永修不愿意来的原因了,盘查皇亲国戚,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惹了人还算是轻的,遇到脾气不好爱面子的,给撵出去打一顿都不稀奇。
“小的不敢向仪宾问话,小的此来,乃是为替郡主与仪宾去嫌而来。”
晋安略微一怔:“什么意思?”
“只因发生命案的菜园,与郡主和仪宾所居的禅院只有一墙之隔,小的为防悠悠之口,故来拜见。”
“狡辩。”晋安眉头微皱,“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谁都有嫌疑?”
“仪宾错怪,小的并无此意。”宁如寄再拜,态度极为恭敬,晋安许是没办法,终于还是摆了摆手:
“罢了,我也不爱为难你们,想问什么,说吧。”
宁如寄在心里微微舒了口气,想了想开口道:“敢问仪宾,是何时知道发生了命案的?”
“就在方才。我听得院外吵嚷,便叫灵泉去外面瞧瞧出了什么事。”
灵泉就是刚才引宁如寄进来的那个丫鬟的名字,另外一个在郡主屋里伺候的丫鬟名叫芳池。
宁如寄继续问道:“接着郡主也知道了?”
晋安点点头:“昨日天寒,从长公主府上回来之后,南平便一直不舒服,但她因为潜心礼佛,不肯耽搁,今日还是来进香了。午后我去那边瞧她,芳池说她不舒服,歇下了,我想着姜汤能够驱寒,便到前面的厨房去,给她煮了一碗姜汤。”
宁如寄抬头看他:“带了有下人,寺里也有管膳食的僧人,仪宾为何要亲自去煮姜汤?”
晋安悠然一笑:“下人所做,终究与我亲手煮的不同。”
宁如寄见状心下了然,看来郡主夫妻果然如同外界所传一般感情甚笃,连小小的一碗御寒的姜汤,仪宾都要亲自下厨煮给郡主喝。更何况谈起郡主,言语间满是亲昵,不似有的仪宾或驸马,除了每日晨昏问安,行君臣之礼之外,再无别的瓜葛。
“喝过姜汤之后,郡主又睡下了?”
晋安嘴角笑意未去:“喝过姜汤之后,她说身子感觉好了些,我们就说了会儿话,不久就听说外面出了命案,她乍一听闻便吓坏了,我安慰她片刻,劝她再睡一会儿,便回来了。再过了没多久,你就来了。”
晋安神情淡然,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语速缓慢,条理清晰,世家子弟的气度也在不经意间悠然而出。
宁如寄又问:“仪宾是何时去前院煮姜汤的?下雨之前,还是下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