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品斋,上了靖王府的马车后,姜芝的心绪才渐渐的平复下来,她捏着手里的帕子,半垂的眸子里一片幽冷。
在一品斋的时候,靖王就是觉得姜芝有些不对劲儿,具体在哪儿他又说不出来,到了这会儿,见她缓和过来了,便是言道:“方才在一品斋本王便是觉得你心绪不宁,人前不方便问你,现下可是好了?”
“多谢殿下,如今已是好多了。”姜芝抬眸看着靖王,眼底闪动着水光,俨然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方才那两人可是与你有过旧怨?”靖王目光微闪,他不是瞎子,他瞧得出来,姜芝与方才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之间的不同寻常,这一点姜芝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让靖王十分的介怀。
“旧怨?”姜芝闻言,想起方才在一品斋姜荞脸上那种天真单纯的笑容,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缓缓言道:“也算不上什么旧怨不旧怨,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殿下若是想知道,我依然是会知无不言的。”
“哦?你以前的事?这些本王倒是从未听你说起过。”靖王眯了眯眼,他只知道姜芝是姜家老头子的孙女,如若不是这一点,他大概是不怎么会注意到这个女人的。
“说来,可能要让殿下见笑了。”姜芝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目光有些幽远,“我离开姜家的时候,大概是在八年前。那个时候的我,十分的小心眼,而且,脑子也不怎么聪明。”
“我与家中最小的妹妹关系十分的不好,”姜芝叹了口气,“因为爷爷很宠她,宠到了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地步,我那个时候还小,自然也是非常的妒忌的,甚至非常的讨厌她,恨不得再也看不到她。”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话,我才发现她竟然不是姜家的女儿,而是爷爷从外面抱回来的。”姜芝说着不禁笑出了声,声音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讽刺,“呵呵,就是在那一刻,我心底的嫉妒与怨恨到达了一个顶点。正赶上她病重,我就买通了厨房里的丫头,在她的药里下了十分致命的毒,药。”
靖王闻言不禁有些侧目,相处了这么久,他竟是丝毫没有发现,姜芝竟是个这般的心狠手辣的女子。看来这世间的事正如母妃说的那般,都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不然谁又能够想得到,这样一个娴雅安静的女子竟然是会对自己的妹妹下那样的毒手?
“不过那碗药并没有送到她房里就是被发现了,我得了消息,知道事情要不好了,就收拾了东西,悄悄的离开了家,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然而我的爹娘却因为我的缘故,被赶出京城,外放到十分偏远的地方。”
姜芝的话里不带一份的情绪,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而正是这份淡漠的无动于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靖王这个时候也是想起来了,要说姜家发生过的大事,真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姜家那个老狐狸把整个姜府把控的十分的严密,便是想要渗透进去一个半个人都十分的困难。
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年,姜家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具体的却并不为外人知晓,只是知道那老头子被父皇勒令回家自省。想来大抵就是这件事儿吧?
不过,靖王总是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个小丫头被家里人下,毒,该是掀不起这样的风浪的。不过他也是知道,御史台那些疯狗整天的就是等着揪别人的小辫子的,芝麻大点的事儿也能被他们说成是人间灾难。
“殿下可是觉得我太过狠毒?”姜芝抬眸笑盈盈的看着靖王,语调真是十分的轻柔。
靖王迎上姜芝的目光,不由得微微勾唇,“本王倒是不这么觉得,如若是换作本王,许是会比你做得更狠。”
姜芝闻言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靖王,半响笑道:“殿下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的。”身在帝王家,比她们这些世家里本就复杂的多。一个疏忽便是什么都再也没有了。
“呵呵。”靖王与姜芝对视一笑,心中却警惕起来,然而很快的他就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口中的那位妹妹,就是方才那位?”
如若真的是那个如同小绵羊一般干净单纯的……丫头,想来倒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否则又怎么会有那样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睛?想起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靖王的心里竟是有些发痒。
“殿下果然料事如神。”姜芝笑着道:“殿下信么?便是如今,我也是不怎么喜欢她的,这大概是我太小心眼了。”
她面上笑得十分的无奈,心里却冷笑,何止是不喜欢?她定要让姜荞这辈子生不如死的活着!活得比谁都惨!比谁都卑贱!
“你这般的坦诚,倒是让本王有些汗颜了。”当真是个小心眼又爱记仇的女子,还是个有些手段的女子。靖王眼底闪过一抹幽深,便是这样的女子最是适合做一些事情的。
比如说,姜府。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殿下是决定放弃谢韫了?”姜芝忽而的就转了话题。
“倒也不是放弃,而是谢韫此人野心太大,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靖王眯了眯眼,谢韫?他们都以为他看中的是谢韫的能力,然而相比谢韫,他更看重的是谢家老爷子。只是那个老爷子比姜家那只老狐狸隐藏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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