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人了。”少微气定神闲地指挥羽林军搜查信阳侯府,账簿、书信,甚至所有瓷器,全部搬了出来,听到外头打更的路过,他估摸了一下说,“快的话,这会儿可能都要回来了。”
“殿下算无遗策,臣无话可说。”信阳侯道。
“怎会无话可说?”少微冷眼看他,“难道你不该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与革朗勾结,背叛朝廷,背叛子民,于你究竟有何益处!”
信阳侯忽而笑了一声:“殿下,这就急着审问臣了?怕是还没到时候吧。”
“你说什……”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夜巷中显得格外响亮。少微莫名觉得心头震动,不由回身望去,正看见华苍策马而来,在侯府门前急勒缰绳。
少微面上一喜:“华苍!人找到了?你们……”
华苍却是脸色骤变,瞥见斜前方屋顶的零星寒芒,立时飞身下马,朝着少微奔来,大喊道:“殿下让开!”
瞬息间,少微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听从华苍的话,身体下意识地向一侧闪避。与此同时,机括轻响,弩|箭裹挟着破风之声逼近——
竟是三箭连发!
“保护太子殿下!”
众人反应过来,少微及时避开了当胸一箭,随后第二根箭矢被太子卫率挥剑斩落,然而第三箭接踵而至,眼看就到了少微面前!
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少微被扑倒在地,只觉背部钝痛,后脑却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掌包覆,没有与地面直接相撞。
少微迅速回神,下令:“抓住刺客!”
被羽林军和四名卫率护在中央,他抖着手去碰华苍:“你……你有没有事?”
华苍左手撑地站起,摇了摇头:“无妨。”
少微仍觉后怕,奈何四周昏暗,他根本无法看清华苍的伤势,着急得不知所措:“你哪里受伤了?我听见……我听见箭扎进你……火把呢?照过来啊!”
“殿下,属下真的没事。”华苍见他如此在意,只好把伤口亮给他看,“擦伤罢了。”
少微凑近了,手指拂过华苍的右臂,发现衣袖被划破,伤口在流血,但真的不深,箭头没有留在身体里,他松了口气:“还是要包扎一下。”
华苍关注着刺客那边:“不能让他跑了,他是刺杀案的主谋。”
少微点头:“嗯,我不会放过他的。”
刺客正是那位“范大夫”。
此人卸下易容,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他一直潜藏在侯府之中,今日见事情败露,心知呼维斜单于交待的事情是完不成了,本想搏命杀了太子,也好让长丰国内乱上一乱,不曾想还是棋差一招。
怪只怪他们一开始就失手了,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局势渐渐稳定下来,羽林军分作三股前去围堵刺客,那人无处可逃,几番挣扎无果,被羽林军卸了武器,绑了手脚,只得束手就擒。
信阳侯一败涂地。
少微道:“侯爷说得对,审问的事还是交给马廷尉吧,据说廷尉狱里头有的是让人交待的手段,我也就不插手了。”
刺客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摆在少微面前。少微拿起那把弓|弩,摆弄几下,赞道:“看来革朗的能工巧匠也很多么。”
刺客讥讽:“我革朗的弓|弩复杂精巧,太子仔细伤了自己。”
“嘁,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少微将弓|弩翻看一遍,手指灵活地探了几处机括,便已经把这弓|弩摸了个门儿清。
华苍静静守在一旁,等着收队回去睡觉。忽然他身体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头晕目眩,所有的火光、人影都打着旋向他袭来,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少微正好回头看他,见他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
华苍想摆摆手说没事,却骤然两眼一黑栽倒下去。
少微大骇:“华苍?!”
近处的羽林卫伸手去扶,少微碰了碰华苍的额头,触手一片湿凉,竟全是冷汗。他不明白,只是些微擦伤,何至于此?
一名卫率查看了华苍的伤口,道:“殿下,他这是中毒了。”
“中毒?”少微回过神来,从弓|弩中取出一支箭矢。
箭头上泛起一层幽蓝寒芒,触目惊心。
少微这才注意到,华苍的伤口不深,流出的却是黑血,且汩汩不断。他当下怒极,质问那刺客:“这箭矢上淬了什么毒?解药拿来!”
刺客冷笑:“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你们搜出来了,你们自己看看,哪里有解药?”
少微不听他这些废话,扳开弓|弩机括,抬手便往这人身上射了一箭:“解药!”
众人皆惊,太子殿下大费周章地活捉了这刺客,难不成又要这样亲手结果了他?
刺客左肩中箭,闷着剧痛,仍是嘴硬:“呵,堂堂长丰太子,就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羽林卫,要功亏一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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