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也哭了。他愤怒、他悲哀、他不甘心。他想啸叫、他想悲泣、他想恸哭、他想狂笑。他想回去杀死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他想丢下以怨报德的樵夫让他被藤蔓所噬,他想撕碎那该死的卷轴、一把火把那诸恶的源头烧掉。
然而,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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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深处满是瘴雾,其浓郁程度已经像是石油汽化后飘散在了整个森林之中。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这样一片浓黑之中唐槿那始终不听使唤的观察眼终于派上了用处。
“前方三点钟方向!”
话刚出口唐槿就想起来玄青听不懂什么叫作“三点钟方向”,这个时代是用时辰计时的。偏巧她现在脑子不是那么清楚,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三点是哪个时辰。
“虎……老虎的方向!”
事态紧急,眼看着黄如意已经快要没影儿了的唐槿脱口而出,她这会儿已经处于口不择言的状态了。
玄青没有言语,只是手一拍紫黑大马脖颈,大马蹄子一扬立刻变换了方向。唐槿见方向没错,立刻明白玄青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了大马知道。
被人理解胜过千百万句鼓励的话,唐槿顿时信心倍增。一时间森林里不断传出唐槿喊着“龙!”、“牛!”、“兔子!”的声音。
玄青策马一路狂奔,唐槿眼看着紫黑大马终于快追上被藤蔓卷走的黄如意,恨不得马儿四蹄能长出翅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儿。可马儿和藤蔓之间的距离总也没有拉近,被藤蔓抓着的黄如意已经不再尖叫,纤细单薄的小小身躯就像迎风飘扬的破布,看来已经是晕厥了过去。
唐槿心里焦急,不由得冲着身下的马儿喊了一声:“驾!”
紫黑大马本来就是不要命了地飞奔,听到唐槿这催促的一声更是撒开四蹄,腿部肌肉鼓起青筋暴现,就连口中都吐出些许白沫。
玄青来不及提醒唐槿,也控制不住胯/下的马儿。紫黑大马飞一般往前而去,一条足比玄青腰部还粗的血红藤蔓已从浓黑的瘴雾之中诡秘而出,以千钧之势袭向两人一马。
“……!!”
玄青的一刀一剑早已不知遗落到了什么地方,玄青虽然能凭神识操纵将其寻回,可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这个余力。他抓住唐槿的衣带就侧身一扑,眼前一花、看到了那条可怖的藤蔓却来不及反应的唐槿就这样和玄青摔下了马背。
被玄青护着的唐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玄青撞到了树干之上两人才停了下来。
“……呜……!”
听到玄青的悲鸣,唐槿立刻睁眼一看,只见玄青咬住了牙齿,神色之间满是痛苦。
“玄青?!”
“我、我没事……”
玄青说着扶起了唐槿。这片被瘴雾笼罩的森林十分危险,不赶快移动马上就会被那些无处不在的藤蔓给锁定位置。唐槿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没婆婆妈妈多说话,只是将玄青的左手臂往自己身上一扛,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玄青的身体。
就在唐槿扶着玄青站起,两人往前走了两步的当儿,唐槿听见一声马儿的嘶鸣,她的“观察眼”立刻穿透浓黑的瘴雾朝着她看向的地方传来了清晰的画面。
——载着唐槿和玄青深入龙山的紫黑大马这会儿已经被无数藤蔓给吊了起来。那些看似纤细实如铁线一般的藤蔓缠住了大马的四肢与头颅尾巴,其力量之大竟然已经勒入马匹皮毛之下,掐出一道道印子。
“不……”
唐槿虽然没看到这些藤蔓是怎么肢解陆书生的,可是看到紫黑大马嘶鸣着被吊起,她已经预料到了下一秒自己会看到什么结局。
“不、不、不……!!!”
唐槿没想过被自己留在先前那鬼地方的陆书生和樵夫会遇到什么事情,因为唐槿对陆书生还有樵夫毫无好感。她不在乎陆书生能不能逃出龙山,诚如他不在乎樵夫的生死。紫黑大马虽是一匹马,还是刚遇见不久、甚至连一天的朝夕相处都没有过的马,可是它能驮着唐槿和玄青来到这龙山还深入龙山,对唐槿来说紫黑大马已经完全能称得上是自己的同伴。
唐槿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什么游戏不游戏的事情,她只是浑身发颤,连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唐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开玄青的,她只知道她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
“不——————!!!”
“大土豆”和“小竹竿”在唐槿的手中化为弓与箭,唐槿颤抖着双手搭弓,那些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