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她说:“我得自己摸索着来,要是你们都帮我,那还是我亲手做的吗?”
所以,她一个荷包做了大半个月才做好。
等送到陆澈手上的时候,他像是得了个大宝贝,来来回回地放在手心里翻看,不住地点头:“好,襄襄亲手做的就是好。”
方嬷嬷垂目站在一旁:是好,针脚全都歪了,鸳鸯绣的跟个胖头鹅似的。不过谁叫是夫人做的呢。
方嬷嬷没想到,灾难其实才刚刚开始。
因为他们夫人,竟然迷上了针!线!活!
夫人要给爷做一件斗篷!
陆澈听到的时候,先是皱了皱眉:“怕是累眼睛。”
范宜襄道:“不累眼睛的,我做一会儿,歇一会儿。”
陆澈笑:“那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方嬷嬷在一旁心说:可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要等入了夏才完工,岂不是得等到来年才能穿了?
范宜襄也觉得可能等不到她把斗篷做好,天气就暖和了,她就说:“那我给爷做夏衣吧?”
陆澈被她逗笑:“不是说都做了一半了吗?再改成夏衣之前的不是白做了?”
她想了想:“那就斗篷夏衣一起做。”
陆澈把她抱过来,握着她的手:“干脆别做斗篷夏衣了,你就给爷做一套寝衣好了,那个好做,先让裁缝裁出个样子,你缝缝针就好了。”
方嬷嬷在一边露了个笑脸:这个好!
范宜襄一脸都是:你这是瞧不起我!
陆澈还是笑:“好好好,知道襄襄是心疼我,可是我也心疼襄襄啊,听爷的话,就做寝衣好不好?”
范宜襄大义凛然道:“那就寝衣斗篷夏衣一起做!”
陆澈开怀大笑。
方嬷嬷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支蜡烛。
不过,范宜襄的寝衣还没做好,就传来了两个坏消息。
最不好的一个就是,皇帝又给陆澈赐婚了,赐婚的就是那个唐家的唐婉,不过不是书里面的侧妃,而是庶妃。
可好歹也是个妃啊,不像那个张氏刘氏,没有半点名分,也不是潘如君是个姨娘。
人家是有品级的,是个妃。
知道这个消息后,范宜襄就觉得心里头压了快大石头,虽然要等过了年之后唐婉才进门,可是她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眼瞧着年关将至,府里上下都热热闹闹的,张嬷嬷更是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过年点心,炸年糕、炸花卷、炸灯芯糕...
什么吃进嘴里都是一个味儿。
她吃不下饭,就提不起精神做衣服,整个人瘦了一圈。
方嬷嬷一开始见她不做衣服了,暗自呼了口气,其实夫人做些针线活,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坏在夫人性子太实在,做什么都一个劲儿往里头扎,常常一做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嚷嚷脖子疼,眼睛疼,手指头全是被针扎得窟窿眼儿。
要是赶上姑爷没回来,那夫人就更疯了,日夜颠倒,以前还只是半夜里拿着戏本子看,现在好了,大半夜不睡觉就在那儿做衣服。
方嬷嬷是真怕她熬坏了身子。
刚得了封庶妃这个消息,她见夫人撂了手里的活儿,不熬夜做衣服了,刚高兴没两天,好家伙,人家连饭都不肯吃了。
偏偏姑爷,赶着年关,户部里的事儿多,宫里面的事儿也多,整天忙得不见个影儿,有时候回来了,夫人又在里间睡着。
姑爷换了衣服,匆匆看了一眼,又脚踩风火轮般地出了府。
方嬷嬷屈指算了算,好像自打庶妃这个消息下来之后,姑爷和夫人就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照面。
难怪夫人吃不下饭了。
她心里着急,在心里把唐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唐越就是个混小子,害完了夫人还不够,现在又变了个狐媚子出来接着害夫人!她在心里把皇帝也骂了:老不死的东西!乱点什么鸳鸯谱!你自己霸着三宫六院,就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
这天她在府门口守了半天,可算逮住了阿喜,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好小子!这么着急忙慌的,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咱家主子爷呢?”
阿喜风风火火回来,他是来给爷取换洗衣服的,前脚还没踏进门槛,就被人拽的个七荤八素,刚要开骂,抬头看见是方嬷嬷,脸上跟着就挤出了笑:“哟!我道是谁呢,大老远就见您等在门口,是夫人有什么好的差事等着我去办么?”
方嬷嬷扯着他进来,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给她塞了几个金锭子,才说:“你给我透一嘴,爷最近是真忙呢,还是被别的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阿喜心里笑她见识浅,接了她的金子,跺着脚道:“爷是真忙得忙不开!忙得都上火,嘴里长了一串儿燎泡。”别人跟他打听爷的行踪,他是一个字都不说的,可方嬷嬷就不一样。
别人打听爷,那叫图谋不轨,夫人打听爷,那这就叫关心爷。
就像前两天,潘姨娘那边,也派了个喜鹊过来哄他,他是半个字都没吐。
方嬷嬷一惊:“可是严重不?”
阿喜道:“能不严重么!爷又不让叫太医,现在吃东西都不成!”
“那哪儿成啊!”上火虽然是小事儿,但是人遭罪啊!
方嬷嬷道:“我先去给夫人说一声,你先去忙你的,回头咱俩再在这儿见。”
“成!”
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去西园,一个去书房。
等方嬷嬷出来的时候,后面就跟了个阿禄,阿禄手里提着个篮子,范宜襄让膳房熬得金银花露,再有一些别的容易克化的粥露,不用过嘴巴,舀一勺直接咽下去就行。
方嬷嬷道:“以后每天就让阿禄送过去,姑爷还是吃咱们府上的东西。”
阿喜点头,心叹:夫人真是心疼爷!
临走前,阿喜忍不住给方嬷嬷透了个话,说了句:“南边有点不大好,听说又闹了战事。”
方嬷嬷听着,心里跟着猛地一跳,一点不敢耽搁,回去就给范宜襄说了。
范宜襄听了,脸上倒没现什么,只是手里又开始勤快起来,不做寝衣和夏衣,专门挑那件做了一半就怠工了的斗篷,成天埋头做针线,这回她是认真了起来,一刻不敢耽搁。
因为她害怕,她这个斗篷还没做好,陆澈就要出征去南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