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没看崔俣脸色,顾自解说了好半天,最后问:“……你喜不喜欢?”
崔俣真的把蘸满墨的毛笔甩过去了。
“你出去!”
首战告败,杨暄带着一脸墨渍,瞪向暗卫甲寅的眼神像带着刀子。甲寅很委屈,谁知道太子送这个?明明那么睿智多计,城府无双,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熊?之前不是送过崔公子亲手刻的簪子?崔公子很喜欢,现在还常戴呢,坚持这路线不是很好?
他想再提醒,可太子瞪过来的目光太凶,明显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
杨暄背着手自己想,崔俣还喜欢什么呢?想起近日崔俣好像扇子不离手,所以要不要送扇子?
又是十数箱礼物送过来时,崔俣嘴角抽了抽。
扇子……倒勉强不错,可挑几把精致不俗的也就罢了,一送十几大箱是怎么个意思?要他扇到天荒地老么!扇子这种东西就是玩个新鲜,今年喜欢这样图这样骨,明年喜欢那样景那样色,这样一箱送过来,今年全看腻了,明年用是不用?换新的吧,浪费,不换新的吧,看着又腻……
杨暄这次一直注意着崔俣神色,崔俣没拿东西砸他,也没赶他出去,可也不是很高兴……
所以说,哄人到底要怎么哄啊!
……
杨暄挖空心思修习从未有人教过的哄人攻略时,监牢里的彭传义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此前他这里不断来人,个个都穿着兜帽罩袍,他委实分不清谁是谁,可崔俣给他发了话,要他注意那个衣料特别华丽,缝制特别精致,帽边襟口袖角都暗绣有图案的那个……
这夜,这个人来了。
“想好了没?”这人一开口就是刺,“你离死也不远了,乖乖告诉我册子下落,我能救你出去哟。”
彭传义想着崔俣的话,出口就是个冷笑:“册子给了你,你也不过只能劫个狱,我不想苟且偷生,你走吧。”
兜帽男瞳孔倏然一缩,攥上了牢门铁栏:“你终于肯承认了!册子就在你手上!”
彭传义愣了愣,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了一瞬,不过他很快板起脸,眼神相当烈:“不错,是在我手里,可我偏不给你,你待如何!”
兜帽男双目瞪圆,眼看着要掐彭传义。
彭传义也不反抗,继续冷笑:“反正我也快死了,怎么死都一样,你掐死我吧!左右那东西只有我知道,我一死,这世间便没第二个人能寻到了!”
兜帽男气的胸膛鼓动,直喘粗气:“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彭传义得了自由,慢条斯理的活动了活动脖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能不能信?”
兜帽男眯眼,良久,才沉声道:“你给我,我帮你翻案,让你正大光明走在外面!”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信了?”彭传义冷嗤一声,“我今日落到这地步,别的收获没有,唯一懂的,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我未曾有过前缘,互不相识,直至如今,你连个脸都不肯露,我为什么要信你?你拿到册子反悔,我找谁哭去?”
彭传义突然扑到牢门前,眸底燃着烈烈的火:“不若这样,你帮我翻案,我能正大光明走出这里那日,就是你拿到册子之时!”
兜帽男也冷笑:“你当我傻?万一你不给,我岂不是吃亏?”
“我又打不过你,你威胁我啊,大不了杀了我。”彭传义耸肩。
兜帽男眯眼:“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威胁你,你给了么?”万一这彭传义觉得这东西好使,驱他一次又一次……
彭传义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兜帽男也嘴唇紧抿,双方僵持半晌,谈判未有任何进展。
彭传义面无表情,站姿不变,照崔俣说的,在心里数了一百个数,方才缓缓开口:“既谈不拢,不如折个中?”
“怎么折中?”
彭传义又静了静,方才笑道:“我家这个案子,邓氏得了大便宜,我那下仆日日来看我,说这洛阳荣家,借我的案子搞了大事,那个什么洛阳第一纨绔的贵妾娘,也趁机升了妻位……我对这件事很不满。”
兜帽男脸隐在暗处,姿势不变,等着他后面的话。
“这样,你要能把这荣家贵妾弄下来,将其打回原形……不,比原形更惨,我就相信你有这份能力,也相信你会信守承诺替我翻案,将册子与你……如何?”
兜帽男想了想,心内嗤笑,这姓彭的倒是会找事!
荣家贵妾怎么能起来,里头有多少门道,彭传义这个小地方来的人不懂,只看到别人借其案起来,心中不爽……他这个局中人,却是清楚的。
人家是巴着越王起来的,而自己主子,与越王可是对立的!
彭传义见兜帽男不说话,以为他没听到,便又重复一遍:“怎么样,想好了没!”
兜帽男话音极有深意:“这事……不好办啊。”
“好办也显不出你本事啊!”彭传义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想要个烧鸡,牢头都能帮我弄来,用册子换这样的事,多不值?”
兜帽男半晌不语,似在考虑。
彭传义却有些不耐烦:“我也实话与你,这牢里你不是头一个来,找我的人很多,可他们都太凶,不如你虽看着凶,实则也没怎么伤害我。想要册子就这条件了,你要觉得不值,可转头就走,我寻别人便是。”
兜帽男,也就是曾经的黑衣刺客,想要册子的心情是十分紧切渴望的。他武功高强,不是一般的杀手死士,上封对他的信任很深,他知道很多,也有紧急情况下做特殊决定的权力。
这么多天的试探纠缠,今日终于有了确切结果,虽然事有点复杂,却不是办不了。而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万一他走有有别人来,立刻答应了呢?
王家秋宴上的事他深深记着,想要册子的,可不只他一个!
根本没想多久,兜帽男就应了:“好,我就把这事给办了,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说好了,荣家那位一下马,你就先把册子予我,我再谋你翻案之事!”
彭传义笑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兜帽男被逼着应下这样的事,还是有些不甘心,走前狠狠剜了彭传义一眼。
彭传义却很高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我等着你,早传佳音哦——”
待人影消失,他才软软靠在墙上,右手抚上左胸——那底下,是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和危险人物说事太吓人了,还好崔爷教了他。
如今他的事已办完,崔爷……什么时候能救他出去?
……
两日后,蔡家老太君过寿,请了整个洛阳贵圈,气氛十分热闹。
蔡家也是洛阳八小世家之一,蔡老太爷是个响当当的草莽汉子,当年追随宇文帝打天下,又助先帝杨蒙开疆拓土,前几年已去世,如今家里辈份最高的就是这位老太君了。
蔡家出身草莽,没什么底蕴,功劳却甚大,还送了女儿入宫,这个当年的女儿,便是如今太康帝册立的贤妃蔡氏,也是就是平郡王生母。
这位老太君,平郡王该唤一声外祖母。
可惜这日平郡王小恙,担心过了人,没去参加寿宴,只备了厚厚寿礼。
蔡家并不介怀。一来平郡王是皇子,身份尊贵;二来虽则今日特殊,但往日里平郡王也常来,两边并不疏远,因故一次不到着实没什么。
这样热闹事,王谢那样的世家可能不大愿意参与,荣家这样差不多地位的人,却是要凑个热闹的。
荣炎彬生母甘氏这日非常兴奋。她熬了二十多年,才扬眉吐气坐上正妻位,非常迫切的想重回交际圈,恢复往日荣光。蔡家老太君寿宴是最近第一桩热闹事,她打定主意要光鲜亮相,让所有人记住,她甘氏,是荣家主母,正妻!!!
可世易时移,圈子已经不是她未阁前那个手帕交圈子,主母们交往起来心机更深,话里话外隐意更多,也更挑剔。
她成了正妻是不错,□□家和她那儿子……呵呵。
甘氏受了好些冷眼,心里异常不忿。
偏偏蔡家那个来自寒门的媳妇伶伶俐俐,长袖善舞……
明明出身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学识不如她,比她还老,夫家也是个表面光的!
她就酸了两句。
可她没想到,这蔡家媳妇是个受不得气的,立时给她怼了回去!
甘氏自认如今身份不一般,谁人都说不得她,更何况宴席东道,哪有这般待客的?她怒气压不住,便也回了嘴。
蔡家媳妇冷哼一声,就发大招了,什么难听说什么,打人打脸骂人揭短,上来就说甘氏不配坐在这,什么正妻平妻,她就是个妾!
甘氏哪里受得了,桌子一拍,就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委屈对手指):我只想抱抱你,你却拿水瓢砸我。
俣美人(眯眼):嗯?敢不敢实话?
太子(吞口水):……我想睡你。
俣美人(抄起手边东西砸):滚!
太子(抚额):以前犯的熊,都是脑子里进的水……求问,媳妇要怎么哄,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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