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十几日便是新年,青国上下却不见欢腾之色。北周挑起战事,前朝却因国主缠绵病榻,将此事耽搁至今。苍梧城濒临北周国界,常年有精兵把守。距离苍梧城不远的楠属三郡也囤积大量兵力。只是当时玉长庚的旨意不下,竟没有一人敢擅自去楠属三郡调兵。
如今苍梧城已丢,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北周士气高涨起来,再联合南风前后夹击,一举破了青国也未可知。
天气越来越冷,晨起时候,青黄的草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宫人们换上臃肿的棉服,呼吸吞吐之间,空气里凝了薄薄一层水雾,又很快消散在寒冷里。
各个殿里早就燃起炭火,边关进贡来的狐皮貂裘也陆续送进了青国后宫里。往年都是由秦夫人亲自挑好,再派宫人送去各个殿里。今年上好的皮子却都先送去了毓秀殿。前来传话的人说是君上早就下了命令,即便知道秦夫人并无私心,但论喜好,也就只有自己知道的清楚。
香炉里燃着今年新供上来的香料,青烟一缕缕消散,整个重华殿里芬芳依旧。供着狐皮的宫人还恭恭敬敬跪在秦夫人面前,秦夫人纤细的指一一抚摸过油光水滑的皮子,眉眼之间还是一贯的平和淡然。
“菱格,按照往年的规矩,给各殿分送下去吧。”
被唤作菱格的宫人朝秦夫人作了一揖,端着呈满狐皮貂裘的漆盘转身退了出去。
明日便是玉长庚点将出征的日子,可自从慕芸鸳进宫的那一日起,他竟再没踏入重华殿半步。虽然撤了幽禁的命令,但自己也终究是被厌弃了。
恍惚间楞了神,捡了个橙子放在手里细细剥着,《少年游》里说:“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只是从前与自己依窗对坐的人却再也寻不见。橙色的汁水黏糊糊沾了满手,秦夫人播出一颗橙瓣,放进嘴里细细嚼着,从前的橙香四溢,现下只有满口苦涩。
对着雕满纹落的窗子枯坐一下午,直到晚膳用完,殿前点起了大红灯笼也不曾听闻那一句“君上驾到。”眼底有疲惫,渐渐红了一整个眼眶。
拆了满头珠翠,散了发髻。秦夫人合眼躺在床榻上。重华殿内灯火尽熄,归入茫茫夜色。
竹林间蔓延出的石子小路一直到毓秀殿外,殿门重新漆了红漆,厚厚一层,被四个高高挂起的灯笼映的一片辉煌。
“君上在外可要小心一些,战场凶险,鸳儿可还等着君上凯旋归来呢。”
重重纱帐遮掩,暖阁里早已没了伺候的宫人身影。玉长庚只着一袭黄色内袍,狭长的眸子里尽是波澜不惊的神色。轮廓分明的脸颊少了几分锋利,眉眼间多了几分平和。他持一卷书侧卧在贵妃榻上,呼吸平静沉稳,仿佛没有听到慕芸鸳的话。
“君上。”
见玉长庚不理会自己,慕芸鸳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嗔怪。她自梳妆台前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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