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开口。
贺之简犹豫了下,抬眸看向她,轻声道:“原本她是要以太子余党问罪的,不过,殿下赦了她的罪,好像是把她送出宫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犹如乌云重重的压下。
贺之简看着顾无忧微变的脸色,似是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道:“这肯定不是殿下的本意,想必是太后娘娘求的情,你不要多心。”
顾无忧沉默了会儿,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原来,杀我的罪,在他看来,就这么轻易的能被赦免,这位秦姑娘,在他心里,分量不轻啊。”
贺之简的眸光微动,嘴角几不可查的牵动了一下。
“殿下想必是有什么苦衷,眼下事情都还未查明,说不定,是有误会呢?”
“误会?”
顾无忧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他道:“贺表哥,你能帮我把这个秦敏找到吗?只要找到她,是不是误会,我想自然就会一清二楚了。”
贺之简微微颌首,应道:“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查,不出三日,一定帮你把她找到。”
顾无忧点了点头。
“谢谢。”
贺之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愈发的轻柔。
“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皇家猎场。
裴然带着裴清跳下的灌木丛之下是一道小小的斜坡,四周灌丛茂密,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只要不往下走必然发现不了。
残月之下,裴然身上带彩,清俊容颜上,也沾染了血滴,然而目光却仍是清冷自若。
“陛下,你可有受伤?”
裴清垂眸看着裴然肩膀上大片的血迹,默默的咬牙。
若不是刚才裴然替他挡着,只怕中箭的就是他了。
恩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已经那么明白的叫他们住手了,为什么他们还是置如罔闻?
自己身边的亲信之人,好像都是敬重恩人更胜过自己这个皇帝。
有的时候,自己甚至有一种恩人才是皇帝,自己只是个傀儡一样的感觉。
恩人说过,他自己也与皇叔有仇。
所以说,只能报复到皇叔,自己的性命在恩人看来,也没有那么重要?
不不不,不会的,若不是恩人,我早没命了,我能坐上这个皇位也都是恩人功劳,我又怎么能这样怀疑揣测恩人?
恩人今天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谋划要走,所以一定要留下皇叔,不弄的逼真一点儿,又怎么取信与皇叔呢?
他就这么自己强行说服了自己,看着裴然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我没事,皇叔,你的伤如何?要不要紧?”
“我没事。”
裴然蹙眉,伸手猛然拔下了肩上的羽箭,草草的点了两处穴道止血,又微闭了双眸,运功调息了起来。
裴清看着他清冷若雪的眉眼,忍了几忍,还是忍不出开口问道:“皇叔,你为什么要救我?”
裴然淡淡的抬眸。
“我为什么不救你?”
裴清咬了咬唇,半响没有说话。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问问裴然,为什么要害了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让自己落得无家可归的凄惨的下场之后,却又对他这般的好。
裴然的外表虽冷,和他说话相处时也总是淡淡的,不如恩人那般的温和慈爱,可是,他也能感受到,裴然对他,并没有恶意。
无论是时政还是学问,骑射还是拳脚,他都倾囊以授,并不藏私,也从不会来干涉他的想法。
恩人总是让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可是裴然不同,他会尊重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再耐心的告诉他哪里还需要改进,又为什么需要改进。
如果说裴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只想让挟持他这个小皇帝当个傀儡,背后掌权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这么悉心的教导自己啊?
裴清又想起那枚父亲托裴然转交给自己的印章来,心里愈发的有些动摇起来。
难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皇叔······”
他终于忍不住的开口想问个明白,裴然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说道:“有人。”
他一惊,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刀剑挥砍在灌丛之上细细碎碎的声响,心脏顿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黑衣人们肯定是追上了前面的马匹,发现没有人后,又开始掉转头,在这一块大范围的搜寻起他们的踪迹来了!
似是感觉到了裴清的紧张和不安,裴然拍了拍的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裴清看着裴然在夜色中模糊的侧脸,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有皇叔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细细碎碎的声响越来越近,近的裴清已经能听到黑衣人们低声的交谈。
“他们应该就是躲在这一片的,怎么四处都找寻不见?”
半响,有个似乎是头领的声音狠厉的响起。
“再仔细找!主子交代了,决不能让裴然离开此地!”
“是!”
裴清怔了怔。
这声音阴郁而狠厉,似是在那里听过。
裴清怔怔之间,一道白光闪过,耳边突起惊雷,竟是要下暴雨了。
大雨?惊雷?黑衣人?血?
裴清猛然的睁大了眼睛,心头巨震。
这是当时自己躲在山丘后面,听到杀害自己母亲一家的那几个凶手的声音!
天!
他们竟然不是裴然派去跟着自己的人!
那他们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这盘棋太大,他都有些看不清谁才是哪个执棋者,自己又是被谁利用的棋子了。
自己以为的,原来,都是别人让自己以为的······
就在这一刻,黑衣人猛的挥剑砍向他们藏身处的灌木丛。
裴清的瞳孔猛然一缩。
糟!
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