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个孩子,都是她自愿生的。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意,回敬那把自己抛弃的王夫。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后来经过波折荣登后位,没过多久,又顺利成了太后。对拜月的事情绝口不提,那个孩子仿佛也被她遗忘了一般。而实际上,那个孩子,被驸马用“战友遗孤”的名义,留在王府,跟那帮护院侍卫混在一起。这个决定风险太大,一个不慎,整个王府都有灭顶之灾。
这么多年,默不作声的老王妃一度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后来,赵凤仪出现,太后越来越毫不掩饰的热情,才叫她明白,这个母亲,从未忘记当初那个孩子。
如今的王府如履薄冰,再经不起一次打击,老王妃察觉了太后的心理波动,也没有曝光。毕竟,有些人还是活在回忆里的好。真正出现,就是另一回事了。她把决定权留在了那个孩子。
“反正皇宫挡不住你。”她对耿叔如此说。
耿叔只是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一切照旧,还是那种不正经的,慵懒的调调,仿佛丝毫不受那消息的影响。
“太后,您老人家还好吧。”看着自己一对孙子孙女滚鞍下马,飞快的跑过来,太后笑着伸出手,将两人拦在了怀中。亲人的关心总是让人内心热乎乎的,位高人尊的太后自然更不例外。
“当天晚上确实凶险的很。我每年都走这条道,容易被人摸出规律。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事,未免叫人心里存了懈怠。所幸赵大人临危不乱,调度合理,这才有惊无险。”安荣和三皇子一边一个搀扶着她,听太后慢慢道来。
她语气很平稳,甚至还有一丝轻松。这让好好颇为惊讶。一位养尊处优的老人家,遭逢大变,还能这么镇定,这会儿已能跟孙子孙女儿谈笑风生,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好好倒多了丝佩服。
“您没事就好。”好好笑道:“您有老天爷保佑,福大命大,要活一百岁,一万岁。”
太后拍拍她的手:“你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眼瞧着道上近几天不安全,还顾头不顾尾的跑过来。”说罢又教训三皇子:“你当哥哥的,也不劝着点。”
三皇子一脸冤枉:“皇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拦得住她?我又打不过。”
好好嘿嘿笑。她知道零还在背后跟着她。这一路,她都有感觉。
“太后,听说有一位蒙面大侠从天而降,救了您老人家?”好好迫不及待的发问。太后的笑容顿了一下,看着好好,这个孙女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她不由得想到了容妃的密信:安荣公主脊背上,有个弯月纹身。
与容妃想象的气愤不同。太后看到信的一刹那,震惊的摔了手里的茶杯。她自然不会怀疑这皇家公主是侥幸逃生的拜月族人,但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安荣,问问她纹身的由来,哪怕心知答案有八成是“小女孩的突发奇想”。
正是这封信,才叫她放弃了往年的休养计划,提前回归。
“是有这么个人。”太后轻轻笑了笑:“我也觉得很神奇呢,仿佛是上天特意赐予我的那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好总觉得太后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温柔。那深情款款的模样,连对孙子都少见。
“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太后的语气中甚至有点自豪。
她带着自己一对孙子孙女重新回到了那辆马车,然而那个守着马车的宫女在歪着头睡着了。好好心觉不好,她一把撩开了帘子,却发现宽大的车厢里空空荡荡,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人却已不见了。伸手一摸,连床榻都还有些温度。
“这……”
好好回过头去,却讶异的发现太后比她还要震惊。这位向来优雅高贵的老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那不可置信的模样,暴露了她脸上每一处岁月痕迹,看起来跟一般老妇无疑。
好好压下失落,去安慰她:“高手嘛,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做好事不留名。”
太后急匆匆走出去观望,还叫醒那宫女问了几句,半晌后又带着失望的表情回来,她在车内检视了一圈,轻声道:“他的斗笠和酒壶带走了。还带走了些药品和食物。”
好好勉强笑了笑,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仿佛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