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司徒玉一笑通达,“祝兄现在认清了自己也不算晚。我倒是奇怪,以祝兄的出身怎么会养出清高的性情来,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姚太师待祝兄甚厚。”
祝君行点头,“恩师待我如亲子。”
司徒玉玩笑道:“想来是因为祝兄面相惹人怜爱的缘故。”
祝君行也不恼,“这要感谢我爹娘把我生的好,司徒兄相貌也不差啊。”
“只不知我这等相貌能不能引姚姑娘喜爱了。”司徒玉说罢自己先笑了,摇头道:“你瞧瞧,咱们两个大男人都说了些什么,倒和那些内宅夫人差不多了。”
祝君行笑而不语。
秋风将纱帘吹起,冷气灌了进来,拂过司徒玉温如春风的脸,他望着祝君行叹息道:“姚太师真是可惜了,只差一点就能将垂帘太后逼回后宫了,私心里我是向着姚太师的。”
“司徒兄是向着皇帝的?”
司徒玉摇头,“不是皇帝,是姚太师。姚太师任辅政首辅期间,选贤任能,扶植商业,减轻赋税,肃清吏治,此处没有外人我可以大胆的说一句,姚太师比先帝还要英明。我司徒家也是沾了姚太师扶植商业的光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姚太师被斩首那一日,家父在书房中枯坐了一日才缓过劲来。”
祝君行看着司徒玉的脸,认真的听着,不置一词。
司徒玉有些微的激动,他深深一叹后,不好意思的笑道:“让祝兄见笑了。”
祝君行摇头。
“姚太师若经商,大雍首富的名头就轮不到我们司徒家了,遇到姚姑娘后,我回到家中和父亲闲聊,就道,姚姑娘也继承了姚太师经商的天赋呢,如红菇、如珍珠菜,之前真的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那两本菜谱了,真不知道姚太师是怎么教出这样优秀的女儿的。想来是家族积累?”
祝君行淡淡一笑,“我终究是个外人,并不得而知。”
“姚太师出事时我正好在京师,抄家那一日可是抄出了不少好东西,坊间竟还流传姚太师知道自己要出事提前藏匿了一个宝藏的荒谬言论,祝兄听听,这好不好笑?”
“是很好笑。”祝君行道。
“我猜想,这大概和姚太师生前兼任了户部尚书有关。还有更好笑的一个传言,说姚太师手里有诸多文武官员的把柄,并且写成了一个册子,谁若拥有了这个册子,要么平步青云,要么死无葬身之地,祝兄听说过没有,那时祝兄还留在姚太师身边吧?”
“我那时不过是恩师身边负责端茶送水的书童,并不清楚。我若有这个册子,如今早已平步青云。如此看来,我在恩师心中也终究只是个书童而已。恩师此人,公私分明,从来不会以公谋私。虽宠溺掌珠,却把她养的娇蛮任性了些,所以恩师一出事她就因承受不住打击而性情大变了一段时间。若果真有这个册子,以她的性情早就拿着册子去威胁人了。她跟着我,狠受了一段时日的贫穷。”
司徒玉“哗”的一下展开纸扇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眼睛带笑,望一眼车外荒草连天的景象道:“祝兄你看,秋天是真的到了,路边的草都枯黄了。”
“来年春天,春草吹又生,杂草的生命力最是旺盛。”
“祝兄说的有理。”司徒玉含笑应和。
待到了县衙,文翰礼、司徒玉、祝君行三男见面,中间桌子上摊开了姚宴的户籍身契,一时气氛有些沉凝。
文翰礼气的眼睛里含了水光,“祝君行,枉我还当你是个好人!”
祝君行拱拱手,“辜负文兄的信任了。”
司徒玉忙打圆场,“还是尊重姚姑娘的选择吧。”
“表妹哪有选择,还不是你们逼的!”
司徒玉面色讪红,“我并没有。”
“表妹那样骄傲的人,现在肯定委屈死了。”文翰礼擦擦眼泪道。
祝君行道:“盖印吧。免得夜长梦多。”
文翰礼扭着不动。
司徒玉就道:“若文公子能做的了家中长辈的主,我倒觉得以文公子的家世庇护姚姑娘是最好的选择。可惜……”
文翰礼身体一僵,脸色一红,吭哧了两声就闭了嘴。
司徒玉笑道:“两位请放心,我会尊重姚姑娘的。”
“你若对我表妹不敬,我必要你好看!”
祝君行笑了笑,“文公子还要努力成长才行啊。”
文翰礼脸色更红了几分,气咻咻的把印章盖了上去。
事毕,司徒玉和祝君行一起走出县衙,司徒玉对祝君行道:“祝兄若没地方可去,去我府上做客几日可好?”
“也好。”
两人再度处于一个车厢中,气氛很是和谐。
司徒玉笑问:“祝兄果真打算娶玉溟郡主了吗?玉溟郡主生来带病,不能生养,这在金陵不是什么秘密。”
“她告诉你的?”祝君行苦笑问。
司徒玉点头。
“我感谢玉溟郡主救我一命是真,却从没想过要以身相许。”
司徒玉大笑道:“祝兄说话真有意思,有几分姚姑娘的意思。”
“近墨者黑罢了。”祝君行淡笑道。
司徒玉脸上的笑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