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两人盖一床被子也不是头一回了。
然而这话听在如今这两人耳朵里,一时间都觉得有些别扭,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而已。殷阳偷偷看了一眼杨寅,发现他竟然也在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反应,不就是两个大男人么,一起搭床被子咋的了?
他扯了毛巾飞速奔进里屋洗澡去了,留下杨寅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热气上身,殷阳略微发烫的脸颊总算有了个说辞。浴室有扇小窗,往外看去是一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大树。树影在黑暗中晃动,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像个妖怪在张牙舞爪。
“哇哦,真可怕。”殷阳抖了一下,随便冲了冲就起来了,他可不想离大部队太远。
回到堂屋里,发现三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搜出来两副扑克牌正在斗地主。
“哦,你来了啊,四个人可以掼蛋了。”钟奎嘴里叼着不知道什么零食,含糊地说。
你的那个大包里究竟装了多少不相干的东西啊!殷阳忍不住在肚子里吐槽。
“好啊,来就来。”其实这样的夜晚,殷阳更愿意通宵熬过去的,他就怕一闭上眼睛就发生了什么始料不及的事情。
“有谁不会吗?”钟奎问。组织这种活儿,他比杨寅更拿手,也不知道大学里是做什么的,就这胖胖的脸但是配上可亲的笑容就挺容易拉近一批人的关系的。
几个人都表示会玩,于恬也饶有兴致地围观,几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听着外面妖风大作,玩掼蛋玩得不亦乐乎。
“刚才你干嘛不帮忙压着对家,让他逃了那么多牌?我一个人很辛苦啊。”时不时的,屋里会传来这样的抱怨,孟旭还是老样子看钟奎不爽,而殷阳和杨寅则配合默契,一路升级,简直不能更顺畅。
“真难想象你俩是第一次配合。”钟奎把牌一甩,感慨道。这次倒是想起来芯子已经换人了。
“实力,就是这么简单。”殷阳酷酷地摆了个pose。
“不就赢个掼蛋嘛。”钟奎比了个中指。
“咣当”一声,正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大家把视线移了过去,黄色的光线之下,门口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黑影,很快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仿佛有一群人趴在门上,正努力地朝屋内偷窥。
门的缝隙贴了画着符咒的符纸,门口还摆了一盆水,据说是从前从镜池取来的灵水,可以洗涤浊气的。同时屋内供桌上还放着一把古老的桃木剑,那也是镇妖利宝。
似乎感觉到殷阳身子有些哆嗦,杨寅悄悄朝他靠近了点,握了握他的手:“别担心,这种事情钟奎遇到得多了。你看他都不紧张,你也不用太害怕。”
殷阳把那只握着的手紧了紧:“可是,外面那都是鬼吧?真的不会闯进来?”
“应该不会。”钟奎说,“这屋子也是经历各种风雨的,如果那么好突破,早就不存在了。”
外面狂风大作,众鬼拍打着门窗,发出凄凄呜呜的叫声,在这样的夜里,很难让一个普通人不害怕。殷阳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个胆子比较大的了,但是在这种场景下,就算有同伴在,他还是死死盯着门,生怕结界失效,就会有一群鬼怪冲进来。
感觉到了殷阳的紧张,杨寅没有抽回他的手,而是继续紧握着,给予他安心的力量。就这样沉默了约一刻钟,确定这些鬼是真的进不来后,殷阳才渐渐放松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握着,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就像是一起去鬼屋的小情侣似的,他一个大男人竟被当成害怕的姑娘看了。
感到殷阳在抽出手掌,杨寅对他笑笑,也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那样神态自若,反倒显得殷阳太过在乎了。
外面被鬼觊觎着,屋里的人也再没心思打牌。他们各自扯了被子躺下,彼此身体贴着身体,耳听着拍打声,强行闭上了眼睛。
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是杨寅和他背靠着背。殷阳僵直着身子,紧紧闭着眼,感官因此被放大。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似乎比刚才更响亮了,让他完全没有睡着的*,而想到身后还有人紧贴着自己,仿佛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只是还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经彻底深了。背后传来窸窣声,是杨寅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的后颈,吐出的气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该死的,他也不是说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但那都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情了,一群熊孩子能想什么。而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呼吸洒在他身上,竟然心猿意马起来了。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怎么突然就不自在起来了呢?
殷阳还在大脑混乱中,忽然大腿后侧抵了个什么东西。一开始是疑惑,然而很快他就闭着眼涨红了脸。身为一个男人,如果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他真是枉为男人了!他小心地挪了挪身子,装作是睡姿不舒服要换个姿势,感受到那抵着的压力消失后,他轻呼了一口气,却再也不敢睡着了。不是因为百鬼还在外头开宴,而是来自身后的莫名压力。
这一晚,其余的人因为并不怎么担忧,即使睡得不算很好,但也没有特别糟糕,或多或少都睡了两三个小时。只有殷阳,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直到被人叫起来,大脑还处于不清醒状态,反而看上去更像是那个没睡醒的人,如果没有黑眼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