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陷害他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他戳穿道。
顾清宁白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看来钦天鉴的人也不全是无脑嘛。但你清楚又如何?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提醒他们?若我一口咬定他们是明知故犯恶意破坏,你又能奈我何?”
她如此咄咄逼人,半步不肯退让,继续道:“你说我陷害你们钦天鉴,那你们钦天鉴故意刁难我们,想讹诈工部,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
他意外地干脆,理直气壮道:“不讹诈你们,本大祭司哪来的酒钱?”
顾清宁噎了一下,愈发气愤:“你无耻!”
他收起扇子,广袖一摆,直道:“是啊!我就是无耻了,你又能奈我何?想检举弹劾,还得拿证据出来呢。”
她真觉得胸口堵得慌,仰天喘气,简直气极。
他得意地笑了,直接抽去她别在腰间的条陈,嚣张道:“你不是想让本大祭司出面来审查吗?我就审给你看,执事大人,你就瞧好吧!我连祭司印都带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给你盖上!”
……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顾清宁平生第一次感到招架不住,就是面对这位大祭司的时候。
眼前的人明明是最没心没肺,最明明白白的一个人,却又实在敌我难辨,根本没有办法确定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一时神神叨叨,一时一本正经,亦正亦邪,亦智亦癫,亦敌亦友。
他到底是谁?
这一日,这个大祭司完美地向顾清宁展示了什么叫“臭不要脸”以及“刁钻古怪”。
他是铁了心给工部找茬的,比原来那两位监副更狠更无耻,还头头是道,从风水到星象,从石纹到基深,一一为难个遍。
顾清宁听到身后几位参事气闷地小声商量:“要不我们揍他一顿吧?”
她瞥了一眼一脸欠揍的大祭司,回头对他们说:“这次你们动手,我绝不拦着。”
他们知道她是说反话,就干笑了笑。
眨眼间又到天暮,参事们陆续告辞,顾清宁还在跟大祭司审查神坛内殿。
不知不觉间,神坛内只剩他们二人。
他们出神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看工址的通行门都被锁上了,御林军已撤走。
是顾清宁让先于他们走的程墨然不要告诉御林军里面还有人的,这样他就跟她被锁在这里。
两人站在神坛外的扶栏边,他看她一脸淡然,就问:“你想干嘛吧?”
顾清宁把厚厚的审核条陈摊开,举到他面前:“盖印!”
他不从:“还没完成呢,明天继续!”
她伸手拦住他:“不行,今天就要结束!反正都还没过子时,要不大祭司你继续验着?”
他气闷甩了下袖,看向她,故作轻佻道:“你就这么想跟本大祭司在这过夜吗?”
她脱口道:“无论怎样,你给我盖印就行!”
他玩味一笑:“无论怎样?”
说着上身向她倾过来。
顾清宁毫无怯意,就趁此时,一把拽下他系在腰间的印章,侧身一避,拔印就要往公文上盖。
他赶忙扑过来抢,顾清宁再避,一个旋身,不想疏忽间猛地撞到身后的汉白玉围栏上。
腰间受强力一击,瞬间痛楚迸发,她脸色骤变,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坠落。
她捂着腹部,摔倒在地,痛到失去知觉,银白色的官服下摆被一片鲜红晕染……
“你怎么了?怎么会……”他真被吓到了,跪到地上,骇然无措。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那种痛楚剥夺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力气,甚至是所有的求生欲。
“救我……”
为何还要呼救?为何还要忍受折磨?
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