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卓的手胡乱在脑袋上来回摩擦,从眉头、眼窝、鼻翼、下巴、大耳朵、后脑勺……一直延伸到脖子。他的皮肤依旧年轻,一使手劲才会依次起一些褶皱。他已过了全靠面相混饭吃的年纪。总有一天,这些面部的肌肉、经络、骨骼会像地壳运动一样让自己再也看不到过去的模样,再也认不出那个记忆中的阳光少年。
朱碧莲昨晚托梦给他亭中惜别,看来陈老伯的法子凑效了!
安卓趴在水管下面,顺便洗了个头,管子已被太阳暴晒了一个早上,自来水闪烁着金光,温热温热的,安卓觉得舒服极了,他在阳光下甩着头发。
回到凉亭,他把画家的折叠椅两下还了原。他看着这“床”,简直不相信自己昨晚竟是在这上面过的夜,那椅子看起来袖珍而又见风倒。
他张开大腿坐在凉亭里,用手前后拍了拍头发,水滴立即像灰尘一样在空中腾起。他依然是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只是,曾经能夹起一只笔的胸肌如今已合二为一向下驱动,隐藏在了肚腩厚厚的脂肪下面,千呼万唤也出不来了。
院中忽然起风,几片花瓣飘落到亭中,安卓留意到花瓣着陆的地方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印迹——加上快消失不见的几个芝麻小点,刚好是两掌十指印,他记得那个位置,那紧紧抠住地面的指力!
安卓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梦里的情境不会是真的吧?
“喂!”屋子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昨天晚上鬼哭狼嚎什么啊?”
安卓循声望去,一个小胖墩儿匍在客厅的桌子上写写画画。
“我?”安卓指向自己:
“我在……鬼哭狼嚎吗?”他一脸茫然。
胖墩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矫情的抚弄笔墨:
“你把自己搞得一身湿淋淋的,在亭子里上蹿下跳,一会儿抱着柱子,一会儿又跟那块匾过不去……”小儿说。
昨晚难道真的不是梦,而是——平行空间?!
安卓盯住那小孩儿:“你是谁?”
“我是陈小六。”他快速答道,把小手拿开,舔舔嘴又蘸了蘸墨水。
安卓走进客厅:
“那陈老伯父是你爷爷了?”
那小儿又鄙视他一眼:
“哼!你这人真是奇怪,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反倒提起问题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昨晚坐在亭子里哭个啥?把地上搞得脏兮兮的,还左躲右闪,好像池子里爬出来什么东西把你吓着似的。”
安卓像糟了五雷轰顶,他全身的酸痛顿时袭来,昨晚真的不是梦!是实实在在这院子里发生过的!他中的是什么魔!
安卓对这院子不敢再小觑,它越看越吓人,连花影摇动都像是伴着阴风!真是离奇诡异得很,不光是这亭子有问题,这池子恐怕也是有问题的!
但安卓转念一想,就算是昨晚中了什么魔道,也不必和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叨叨。这小儿人不大,脾气倒古怪的很,连问话都是一毛不拔,咄咄逼人!说不定也跟他爷爷一个样,是个铁公鸡。
“我……我那应该是睡着不习惯,又梦游了吧!”安卓想蒙混过关。
“狗屁!”那小儿张口骂道,表情令人生骇,根本不像个天真烂漫、学嘴卖乖的十岁顽童。
“哪来的什么梦游!根本就是你活见鬼了!”
安卓吃了一惊,他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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