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气,粘热。
偌大的园子里无人,众人都往那游廊下走,这大太阳白白地晒着,就是不动都不停地出汗。
梁旭从琉华宫出来,看了看,拎了拎袍子,脚下一拐,往旁边小路走去,从那里直接拐过去,能省不少路。
树木有些茂密,都遮住了原本狭窄的石子小路,他低头一阵急走,不时撩开两旁的树叶。
忽然就听见有人说话。
他停住脚步,想着该是哪个妃嫔,想着这是否要回避一下?
忽然就听得一阵呜咽声。
他一愣,跟在后面的内侍忙住嘴,也跟着往前探身。
前面是一块卵石铺成的小空地。下面连着的是一个池子,里面浮着一些睡莲,此时全都打了蔫儿,只剩一些碧绿的叶子。
那地上的卵石上,正跪着两个宫娥。
一个一身蓝色宫衣的女子正立在那花荫下,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们。
梁旭看了一会,认得是郝明秀。
郝明秀正心里郁闷。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跪着的宫女瑟瑟发抖,她眼睛里似乎是要冒出火来。
真是反了天了。
她好不容易出了月子,乘着天光好,这边阳光不烈,带了巧儿往这里走一走,散散心。
这一个月,实在是沤得慌,身上都发臭了。
终于看到这绿树红花,碧蓝的天,她觉得心情舒畅,又想着这池子里的睡莲该是要开了,才带了巧儿过来。
却是不成想听到这两个宫娥那般败兴的话。
她气咻咻地瞪着两人,顾不得礼仪,伸手抓起了一个宫娥的发髻,使劲一拉,她的脸就仰了起来,惊慌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是不详之人?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拧她的嘴,宫娥不敢躲闪,被她扭着嘴巴,拧成奇异的形状,一松开,立时红了一大片。
她挣扎了一下,巧儿早上前,一把按住那宫娥的肩膀。
那宫娥痛得扭了身子,情不自禁双手去拉巧儿的手,郝明秀一见,松了手,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
那宫娥却是被巧儿按住,只能生生地受着,头发散乱,呜咽着,并不敢大声。
另外一个见了,只敢不停地在地上叩头,额头渐渐青肿起来。
四下寂静,更加热了。
梁旭看着,脸色阴骛。
小内侍悄悄地看了一眼梁旭,低了头,缩了脖子。
郝明秀又踢打了一会,这才放了手,喘了一口气说:“说,是谁教你们这些话的?什么不详?说,不然,我戳瞎你的眼睛。信不信?就是把你杀了,相信也没有人说个不字。你一个小小的奴婢.......”
她眼睛上挑。
两个宫娥吓得伏下身子去。
前次御花园的事情,谁不知晓?
周家小姐,说没了就没了。郑家小姐,听说也是不大好。
何况她们这样的。
两人瘫软下去,哀声,只是摇头,又求饶。
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怎么就嘴欠说了那样的话,又偏偏叫这位给听了去。
郝明秀见她们不说,那里肯信?
她四下瞧了一会,忽然从头上拔了那长簪子,叫巧儿按住另外一个宫娥,握紧簪子就向她的嘴巴戳去,宫娥抿紧了嘴,只是躲闪,却是被戳中了好几下,又不敢张开,怕戳到舌头上,,只一会,满嘴血沫子。
郝明书秀睁着眼睛,用劲戳着,似乎这么多日的郁气都随着这一下一下地簪子刺出,发泄了出来。
她边戳边说:“还不说?我叫你嘴硬。你个贱婢,连那周家小姐死了也就死了,怎么,你算老几?啊?我叫你烂嘴巴,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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