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还有犀牛角的簪子不由愣住了,因着其父卢尚书的身份她也给许多人家当过有司却都不曾似这位暖郡主这样的!
不都是一件么?至多似姜亲王妃那般赠上一对,哪里有人这样一盘子端出来任其亲自挑拣的?
真是同人不同命!卢小娘子悲愤地想起自己及笄时的情景,那还是她七请八劝这才让祖母略过来坐了坐后便走了,别说赏赐了,卢小娘子到如今还记得自家祖母还道不过是及笄,哪家小娘子没有这一日!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如此反复嘀咕了几句,才甩手走了,那日可是气得卢夫人肝疼!
卢小娘子脸上一阵黯然,只觉得手里的盘子重愈千金。
薛明玉给林暖暖理好了辫发,唤了她拿东西却见她正瞅着林暖暖那一盘子首饰不知想着什么,她是个急性子不由急了,不由分说就冲着卢小娘子喊:
“嗳,你能不能认真些啊!”
嗳?
想不到薛郡主居然如此称呼自己,卢小娘子当着一众人面儿被她这么一嚷不由脸颊飞红。她不自觉地看了眼姜亲王妃见姜亲王妃只自顾着同李清浅说着今日醴酒、小几、香炉挂图....一样样地同她又滤了一遍,卢小娘子想起去岁自家托人想同薛明睿相看被姜青媛冷然拒绝,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屈辱,向来温婉识大体的她鬼使神差地同薛明玉附耳低语道:
“我记得明玉郡主当日及笄时可不如暖郡主其一啊!”
她这话听着很带了些挑唆的意味了,卢小娘子毕竟不善此道,说完就红了脸。卢小娘子支吾着看向薛明玉攥着盘子的手都有些泛白,她忙强笑着又道:
“自然我那会儿更是连明玉郡主也不如的。”
薛明玉只觑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谁见着暖暖这样的不疼,就连我也恨不能送些好的给暖暖及笄时用,毕竟这大夏可只有一个林暖暖。”
“是呀,是呀!”
卢小娘子讪讪应是,再不敢多言一句。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薛明玉待林暖暖分明就是比自家亲姐妹好要好,想到薛明玉要嫁的夫婿听说是林国公府旁支弟子,卢小娘子觉得自己又有些懂了。心里对薛明玉也有了别样的认识,都说这薛郡主性子直爽,如今看也不尽然,她不由涩然笑了起来,想有谁能似自己这般呆扳守礼没心眼子的?自己这样的人注定要吃苦头。
薛明玉又看了眼卢小娘子,眼珠子一转从旁接过秋葵端来的茶,惹得秋葵一叠声让她小心只说烫。薛明玉心道就是烫才好呢。
她端着茶盏就往卢小娘子处去,水很烫,她一个没拿稳当就将水泼到了卢小娘子手上在她一声惊呼声中救下了卢小娘子——
——手里的盘子!
见盘子里东西完好,薛名玉这才漫不经心地同卢小娘子致歉:“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还想着怕你口渴谁成想好心办坏事了,嘿嘿!”
这一句嘿嘿气得卢小娘子直指着薛明玉:“你,你”了两声说不出话来,这个薛明玉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自己的,可她向来贤淑又怎能同她一般见识,温婉的卢小娘子只好捂着手,委曲求全地说:
“不怪你!”
薛明玉心满意足地让人带了她下去,让这样心思不纯的人作有司岂不是侮辱了暖暖。不过她也就高兴这么一会儿,因为问题来了,卢小娘子手烫了,那么有司当找谁?
其实外头有许多勋贵人家的小娘子争着抢着想给林暖暖当有司,可她们在薛明玉看来还不如方才那个卢小娘子!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般毛手毛脚的!”
当着林老夫人的面儿就如此毛躁,让姜青媛也觉得丢脸。
“看看,如今还要想想让谁家稳妥的来做有司!”
“要不让秋葵来?”
林暖暖不懂这里头的门道,眼见着秋葵这几日熬得眼珠子都红了对自己及笄比什么都上心,想着自己从来将她当成亲姐,若让秋葵来做有司倒比方才的卢小娘子更得她心。
至于秋葵的身份,她没想太多。
“不妥。”
薛明玉也小声同林暖暖说着里头关窍:“秋葵是已婚妇人,当不得。”
林暖暖眉头一挑,想了想:“要不都让你当?”
一人一力挑起有司、赞者之于薛明玉也不算是多累的事儿,可是林暖暖的及笄礼薛明玉想诸事都齐全,一切都圆满,并不想将就。再者,想给林暖暖当有司的人可不止卢小娘一人,外头那些请来观礼的、和一些硬凑过来姑且不论,就说宫里头那个最小的七公主早前就明说暗示好几回,自己何德何能就给包圆儿了?
“明玉,想我们两这么多年身边来来去去许多人,可到头来最投契的非彼此莫属。再有,好友再精不再多,对我来说知心人只一个薛明玉就足够了,如今让你一人再没有生面孔,我可是欢喜得很!”
明知道林暖暖这丫头嘴甜得似蜜般不过是在哄自己,可薛明玉还是翘起了嘴角大咧咧地应道:
“嗯,都让我来!”
眼看着自家闺女傻乎乎地被林暖暖三言两语就说得开怀了,姜青媛忙歉意地冲李清浅笑:“明玉这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
“姐姐你快别这么说,明玉爽朗直率,能有这样的好姐妹那是我们暖暖之福。”
李清浅打断了姜青媛说的是真心实意,比起那些口蜜腹剑背后递刀子捅一下的人来,有薛明玉在侧可说是她家暖暖之福。
“妹妹哪里的话!”
听李清浅这般诚挚地夸赞起自家闺女,姜青媛却是歉意更深,她一面感怀于林家人的宽厚,一面更替自家闺女慨叹:都说傻人有傻福,她家明玉碰到暖暖可不就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