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因为白天发生的不寻常事件,整个沈府除了守夜和巡视的人还在走动,主子们都早早闭门休息,因而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高照的红灯笼和一两声鞭炮响提醒人们还在过年。
两个黑衣小厮从墙头翻下来,摸着黑从树丛里一路向内外院交界的角院走去。
厢房的南北耳房里都亮着灯,两个小厮先摸到北边,戳破了窗纸向里看去,这里捆着一个高大的人,杨照,他侧躺在稻草席上背对着窗子,看不出睡了没有,两人又绕到南边去,里面四全绑着坐在椅子上,屋里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大管家朴正良,另一个竟然是素衣去钗环的小秦氏!
“朴管家只想要一个出来担过错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也不能指鹿为马吧!”朴正良不卑不亢道。
“若是有人愿意认下呢,你也知道,这事不是杨照干的,他一直替我做事想必是有人嫉妒才设计害他,我必须要保他!
四全呢,若不是画蛇添足拿出那本假账来,只说自己和他待在一处便不会有后面的事了,他确实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可是,这个人我更加要救,两个人我得都要!”
“抱歉太太,我朴正良做事讲的是良心,老太太信任我才给了我大管家的位子,我不能辜负她!
太太您何必走这一趟,我一直以为就是两个下人的事情,您一插手倒让我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良心?没有人靠良心能过一世!你以为给你位子的老太太有良心?笑话!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按我的要求放人,三日内我负责把下药的人给你,至于他们两个怎么罚,我说了算。
二是你继续查我不插手,但是,朴庆庆的婚事就要告吹了,李屯家里会派人来退婚,而且,以后要再嫁也不会很容易!”
“太太!您何至于如此相逼不择手段?”朴正良愕然并愤怒道。
小秦氏不屑于回答这样的问题。
“听着,你还没有质疑我的实力,选吧!……今天你还是北沈府里的大管家所以还有选择的余地,明天可就不一定了,我事情太多没时间等你!”
屋子里传来艰难的沉默,半晌,朴大管家终于悲凉的说:“就由太太做主吧……罢了,我年纪也大了,过完年就回老家去……这里,太太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也好!知道进退就还没老糊涂,我也不喜把事情做绝,现在我去看看杨照……”
朴大管家先出来,萧瑟而无奈的背影独自向外院走去。
门外的两个小厮已经无声的闪到北面耳房的侧墙边,那里常年堆着笤帚和垃圾筐,等小秦氏进屋后,两人滑到窗下。
屋里长时间的静默着,一度让人怀疑里面没有人,然而,草席悉簌声和叹息声过后男人开口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还是,想我了?”
“你是怎么搞得?谁要害你?”小秦氏的语气很怪,并不是关心,反而有点罪有应得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恨我的人多吧,难道你不恨我?”那语气尾音轻飘带着点挑逗。
“我当然恨!总有一天会干净利落的除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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