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卑贱得他正眼也不会多望一眼的十六岁少年,现在和其他的岩里鄙隶之丁,都是将军扑火卒的入选之卒。
他们修武道诀要,日日皆有三等精米供应,一个月之后如果能够正式成为将军的扑火卒,岩建都不知道届时他这个岩大族长在他们面前还能有几分族长之尊?
“走!”
岩建招呼女儿随上,知道事已至此,他因为畏死贪生,已经没了半点退路而言,叛族投敌为商殷所不容,望氏若是击溃将军,他的结局无外乎被乡宰当众处死。
若是有机会弃战而逃?
岩建猛然心跳不止,他望着手中的青铜剑,脸色变幻不定。
恍恍惚惚里,岩建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的声音。
是集单。
这个和同样身份的集氏新族长表情勉强,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惶然,岩建自然能够感同身受,即将面临的战事还没有开始,他们这两个被立为表率的族奸之长,便已经被望氏的多年跋扈声势压制得惶惶不安。
正要提起精神和集单寒暄几句,有鄙隶之民抬着担架前来集结。
岩建神情微僵。
担架上所抬除了望氏的两个地脉族人,还有集里的人脉国人,以及他岩里受刑厉害,一时还没有屈服的人脉族人。
除了两个望氏地脉族人,其他人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将军的田奴。
这些人在将军面前一日不温驯如羊,将军待他们便如囚徒,不是拿不多的捆脉绳绑着手脚,便是直接打晕。
岩建偏开目光,在火照照耀里,再往前去,便看到了高台上那张狰狞面具。
◇
马首在殷水流身下嘶鸣一声,殷水流朝女岚伸手示意,人群中的岩建将那点升起的谋生心思暂放一旁,催促着女儿上前。
女岚没有修过丹田通脉之术,和其他的岩里淑女一样弱不禁风,她不敢去看殷水流的面具,却不能去拒绝。
垂着螓首如同风中斜柳近前,腰肢给殷水流一圈,人已经腾空而起,坐到了马背上。
娇躯当即一阵僵硬。
女岚连呼吸都停了数息,她再是不愿,也得听从父亲的指示,以殷水流女人的身份,怯怯地喊道一声将军。
殷水流轻应一声,在众人的注视里,圈着女岚的右手往怀里紧了一紧,贴着了一身的芬芳。
“你出行不便,和我同骑,若是不想见血,战事时和你父亲呆在一处。”
“唯!”
这是将军临幸之女的待遇,女岚垂着眼帘,忍着心里的厌恶和害怕,将军的声音沙哑难听,面具之后的面容只怕又老又丑。
旁边有几声轻咳,旋即被主人强忍着收敛而去。
女岚偏眸望去,不由微微一呆。
对方和她同为女儿身,身着素白氏族深衣,不知是病着还是伤着了,正躺在一个担架上,本来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儿因是忍着咳嗽涌上了几许嫣红。
女岚自身容貌甚美,她窥镜时常以云雾萦绕的远山自比,此时凝眸而望对方,却仿佛见着了云雾揭开后美不胜收的景象,不由得暗中惊叹:“望乡怎会有这么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