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六服,况且路程也不远,我叫小福陪我一道去就是了。”我坚持道。父亲还欲阻拦,清愁便帮腔道,“爹,你就听姐姐的吧,她什么时候错过?”父亲方才罢休,反复嘱咐了小福要早去早回。
第二日,我们一早就动身了,去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只是回来的时候,马车不争气,车轱辘不知怎的断了,小福修理了许久也不见半点起色。
这荒郊野岭,四处也没见一户人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干着急也没有办法,这车我们不要了,就是走回去,快一些,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我无奈道。
小福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小姐,您再容我想想办法,老爷要是知道您是走路回去的,一定会怪罪小福的。”
我便道,“你不要担心我,比这还远的路我都走过。老爷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就是了。”
小福正要点头,忽然哗啦啦从远处的树丛里奔出二十几个骑马的大汉来,个个头上都裹着绿色的头巾,手里头还提着明晃晃的大刀。
小福立马慌了神,挡在我面前,冲他们大喊道,“你,你们要做什么?”小福就像一只柔弱的小鸡仔儿,稚嫩的声线也因恐慌变得有些尖锐嘶哑。
那些人将大刀扛在肩头,捧腹大笑。
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我想,我应该是遇上了沛县最臭名昭著的绿头营。这群人神出鬼没,专门打家劫舍无所不为,官府曾发重兵镇压过一次,绿头营伤亡惨重,后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销声匿迹了好几年,怎么如今又出现了?
“各位都是求财,”我强迫自己定了下心神,故作镇定,喊道,“这是我们的银子,请各位买茶喝,我姐弟两个还要赶路,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我把身上的钱全部朝他们扔了过去。
他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虽恼却不敢出声,这个时候,我们的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还逞什么强?我忽然发现那个他们称之为大哥的人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像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儿,又像观赏一个猎物。
我悄悄避过头去。
“你就是乔家的小寡妇?”他忽然发话了。我脸上一热,硬着头皮答道,“我叫乔清华。”
“果然是你。”那人哈哈大笑,一挥手将地上钱袋挑了起来,扔到了小福的怀里,道,“我绿头营不缺银子,只缺个压寨夫人!”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就炸开了锅一样冲我一遍遍喊道,“夫人,夫人,夫人!”
“毛贼,胡说八道什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得上我们小姐吗!”小福勃然大怒,朝他们怒骂道,还要冲上去和他们拼命,被我死死拉住。
那人不屑一顾,朝我一步步逼近了来。
“我是个不祥的人,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我脱口而出道,把这个理由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既然知道我,那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声。
“我樊礼最不信邪,只要小姐答应,我就是死了又如何?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他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笑,却在这个时候微微低下了头。
我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他虽满脸的乱糟糟的胡子,却掩不住菱角分明的轮廓,那双黑色的眼睛尤其显得深邃,若撇开他的这层劫匪的身份,和他刚才轻浮的言论,他应该配得上英武两个字。
我想,遇上绿头营的人,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可我宁死不愿受他的羞辱。我迎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若是不答应呢?”
他脸上的笑忽然凝注了,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道,“我怕,但我更怕你不杀我!”
他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猛一转身,道,“带走!”
他一声令下,我就被人强行架起来扔到了他的马背上,他将我紧紧箍在他的臂弯里,无论我怎么挣扎也动摇不了他半分,小福急疯了,跟在后面一直追,樊礼回过头来,冲小福轻轻一笑,道,“你回去告诉老爷子,三天后,我就带清华,回娘家!”
他猛踹了一下马肚子,我忙拼了全力冲小福喊,“记得让老爷服药!”
“小姐,小姐,”小福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我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和他的得意的笑声。